无奕终于知道慕容曜抱着,不,扛着她的时候是怎样的艰辛。
她和小四两个人将百里无情放在床上后,立马瘫倒在地。
乖巧的小四给她提溜一壶茶水,无奕直接扬起壶嘴,茶水成股冒进她的嘴里。
一口气喝完整壶水,无奕才缓过神,看见小四正准备脱掉百里无情的短褐。
“且慢,小四,你去找把剪刀来,用剪刀将他的袖子剪开,他的伤口太严重了,不能用手撕。”
小四点点头,从倒塌的衣橱跨过去,走到桌案上,从抽屉里取出针线箩箩,拿到剪子,熟练地将他的袖子剪掉。
没想到小四年纪小,却不含糊,找起物件来,可是有条有理。
无奕抽动着鼻翼,觉得痒痒的,想打喷嚏,又的要忍着,真难受。
“小四,你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
小四点点头,乖巧地走出去,将门合上,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无奕有些晕,刚才事情乱,没顾得上。
百里无情的众位兄弟挺奇怪的,看着他和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妻,满是对新人的慈爱。
他们是不是误会啥了。
等自己治好百里无情的伤,一定要让他给大伙讲清楚,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百里无情的伤很严重,胳膊上三条血痕深可见骨,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那只熊有毒?
不对,无奕在熊的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毒的痕迹。
唯一有毒的痕迹在曾大牛和小四身上。
看他中的毒,像是积年累月的毒,所以才会深入骨髓。
要是她能用鬼面毒王的医术去救他就好了,小四和曾大牛的毒小意思,无需耗费她的许多功力和灵力。
百里无情的伤,如果她用不了九幻韶音,唤不醒素书境月,就无法救治。
先试一试吧,无奕闭神静气盘膝而坐,双手落在两膝盖成莲花状。
须臾,一团黑色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不行,不行,她没有办法用九幻韶音。
再试一次。
她要救他,慕容曜说不心痛,是假的。
看到无奕不惜伤害自身,强行尝试唤醒九幻韶音,慕容曜想起她为了自己倾身而出,承受了风刃之刑。
她真的是救人上瘾。
如果说身入风刃之刑是因为爱他,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与百里无情相遇只不过一天,无奕就爱上了他?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慕容曜心里闪过一丝痛意。
这是她的天性,与爱无关。
她之所以会挺身而出,为他受了风刃之刑,只是一个习惯。
就像她为了救她娘亲、无笙、无尘,甘愿放弃了自己。
如此,他为何不成全了她。
慕容曜左手伤口隐隐作痛,他以血为引,将珠血弹入无奕的额头。
慕容曜。
无奕的心里一滞,她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她跃然而起,走到门外,却空无一人。远处,小四带着几个人抬着热水桶,走过来。
“姐姐,等急了吧。我们这就将水倒好。”小四几个人鱼贯而入,将热水倾倒在浴桶里,问道,“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无奕挥了挥手,看着躺在床上的百里无情,待会儿扛工苦力再次登场。
等脚步声远了,无奕才扛着他,将他翻进浴桶里,将热水浸泡他的伤口。
血受热而融,很快他胳膊上的伤口的血开始流动。
“嘶……”被热水刺痛的百里无情低低地痛呼,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
无奕从手头取下一根芙蓉金针,刺破手指,挤出几滴血,落在浴桶中,果然有用,百里无情伤口的黑色慢慢淡化,连血都凝结了。
轻微祛毒,止住血,接下来就要进入素书境月,寻找彻底根治的方法。
无奕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放心地抓住百里无情的手,凝神静气,企图进入素书境月,寻找书蠹问个明白。
她不想让慕容曜看见她这样子,牵着另一个人的手。
她又想让他看见,如果他吃醋,是不是代表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可惜她闭着眼看不见。
失败了,无奕没有带着百里无情进入素书境月,只有她一个人成功抵达。
素书境月里安静极了,静静和书蠹都没有出现,她流连在书柜间寻找着解毒之法。
“啪,”一卷书落在她的面前,无奕走过去,看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东晋野史》。
这不知道是哪个稗官写的野史,无奕在藏拙阁都没有见过。
她随手拾起书,发现其中一页有缺页。
这一页讲的是赤魂石,无奕一目十行地掠过,发现在段尾出现云石二字,却被人撕掉。
估计是书蠹自己看书的时候不小心,将书撕坏了。
无奕正想将书放回去,袖中的青曜凤佩突然变得滚烫,这是怎么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她第一次引发境月潮的时候。
那时慕容曜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
这一次,他却不知在哪里。
少顷,青曜凤佩恢复了温润的样子,她算是逃过一劫。
这里没有百里无情所中毒的解法,她还是快些出去,别让他淹死在浴桶里,就是她惹的祸。
还好,他没事。
无奕看着他起伏的胸膛,松口气,抓住他的手,为他把下脉。
看来他与身体里的毒达成一种平衡,最好不要打破这种平衡,直到找到云石再从长计议。
“你要抓到我的手要到什么时候。”百里无情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谢无奕一脸色眯眯地盯着他,他的胸膛。
这个色女,他心里腾起一丝薄怒。
谢无奕这个女人,不仅色眯眯地盯着他,而且那眼神中还有一丝悲悯。
没错,就是悲悯,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娥,对凡人那些悲恸。
无所谓的悲伤与感怀。
因为她是九天神女,就可以随便的救人,随便悲悯之心泛滥,是菩萨,还是圣者。
她只是一个女人。
百里无情从来没有到一个女人那里得到悲悯和……色眯眯。
“我只是为了救你。”谢无奕为了避免误会加深,忙松开手。
百里无情径直走出浴桶,哗啦一声,无奕猛的一转身,走到门口,说道,“我在门口等你,待会儿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说完,就将门重重地阖上。
百里无情看着无奕逃荒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讽刺。
他们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才想着男女之防,是不是太晚了。
从晾架上扯下丝帕,擦干身体,地上的衣橱七零八碎,并不妨碍他抽出一件天青色短褐。
他忽视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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