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影子，你便护着她，要是真的云笈站在你面前呢？阿曜。”云笈云步缓缓地走向慕容曜，脚边的饕餮兽也乖乖地跟在身后。

    “还是说，你和别的负心汉没有区别。”云笈的目光落在谢无奕的脸上。

    美则美矣，远没有当年自己的风华绝然。只可惜，她的容貌已经被云石更改许多，不知道阿曜是否能够认出她。

    “云笈。”慕容曜认出眼前女子的身份，与其说是认出来，不如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千年前，他亏欠了云笈太多，活生生地剖开她的身体，取出云石。

    千年后，他却不是当年的那个人，面对云笈，第一反应是护住谢无奕。

    过往的种种，已跟他无关，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护住谢无奕，让九州重回正轨。

    至于和云笈千年之前的曾经，就让它沉没在时间里吧。

    他已不是当年的慕容曜，云笈也不是当年的云笈。

    云石吞噬的力量，无人能抵。

    当初的云笈尽职尽责当好一个神女使，一个好妻子，而现在，她沉沦在云石的诱惑中，已然成魔。

    云笈的目光离开谢无奕，落在百里无情脸上，这个孩子跟他的父亲真的挺像。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他身着的喜服，红色的颜色，让她双眸闪动。

    当日选择他父亲为家主，就是被这身着喜服的样子吸引，才跟他有了进一步的盟约。

    几百年前，她与与晋伯公百里庄签下了血盟，交换了云石碎片之一赤魂石，助他一臂之力，打败无尽之魂的进攻。

    云石虽然缺失了一块，却足以让她隐藏气息，在百里家存活下来。

    几百年来，百里家的少主用采集而来的赤魂石供养着她，以延续百里家的荣耀。

    唯独百里拓，让她破了例，托付了她的心。

    那个时候的云笈，早已经被云石焕去了当初的善良纯然，有的只是无情与贪婪。

    对于百里拓，她要得更多。

    百里拓对她的感情也不是那般单纯，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一个需要家族延续，一个因为太孤寂，需要一个怀抱。

    却没有想到，百里云薇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当年百里云薇被云玥引入祠堂，碰到父亲与云笈盟约之事。

    被人撞破之后，云笈原本想杀掉她，却被她身上的气息所吸引，又因百里拓苦苦哀求，才放出饕餮兽，重伤了她，还抹去那段记忆。

    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小小的百里云薇，居然是当时害得她被爱情背叛、亲情抛弃的同胞姐妹，云薇。

    真的是讽刺，千年的时光，她们还能相遇，只不过两人完全换了身份。

    千年之前，云笈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女使，而云薇只是被慕容家收养的养女。

    千年之后，她变成飘荡在百里家的孤魂野鬼，而云薇则成为百里家的嫡女，被百里拓放在手心里养着。

    不过，她还有许多云薇没有的，比如，慕容曜的爱，还有面前这个妙人的青睐。

    可惜的是百里拓去得太早，太突然，完全没有将盟约之事托付给百里无情，让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吃了好多苦头。

    这也算是对她的宽慰吧。

    云笈缓缓地走向百里无情，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细细地看着。

    百里无情羞愤地一脸通红，他何曾遇过这样的状况？

    与无奕两人相处的时候，他尚在酒醉里，而这一次则是清醒中的羞辱。

    被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女人羞辱。

    蓦然唇上一暖，百里无情的心脏瞬间要爆炸，她居然……居然亲了他。

    嘴唇上的气息很熟悉，和谢无奕给他的感觉一样，尤其是淡淡的血腥香味，让他有点痴迷晃神。

    “果然，你和你爹爹的味道一样啊。”云笈眯着眼睛笑嘻嘻地丢开他，回头看向慕容曜。

    要是当年的阿曜，看到此景，肯定会吃醋要大人，现在的阿曜，只是紧紧地护住他身后的女孩，冰着脸看向她。

    当年的阿曜，就像是春风一般，暖暖的，那个时候她一直想，冰霜一样的阿曜是什么样子，现在她体会到了，真的是不可爱。

    “阿曜，你可曾想我？”云笈直直地问慕容曜，完全不顾及她刚刚才吻过百里无情。

    慕容曜没有回答她，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不曾记得她，那当年他们间的种种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玉蛊的作用？以前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皆是为了云石。

    都是云薇，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她怎么会和阿曜分开。

    云薇。

    云笈恶狠狠地掠向云薇，一把扼住她的喉咙，慕容曜这些年是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

    可是面前这个妹妹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好久不见。”云笈的话音一落，很满意地看到云薇的瞳孔放大，这是害怕了么？

    后颈突然一凉，云笈脖子后面被什么东西顶着，应该是赤羽凰笛吧。

    想当初，赤玉凰笛可是她与阿曜的信物。

    “阿曜，你真的是疼惜妹妹，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后也是这样，只是我不知道，谢无奕和云薇，孰重孰轻？”

    云笈松开手，一把攥住赤玉凰笛，转身看向悄无声息侵身靠近她的慕容曜。

    她贪婪地嗅着阿曜的气息，心中的伤口隐隐地作痛，终于见到你了，阿曜。

    云笈向前一步，想要抱着他，腹中一痛，探手一摸，满是血。

    迎接她的不是慕容曜的怀抱，而是雀翎弯刀，她亲手为他打制的兵器，却成为她的命归之所。

    “阿曜，你真的狠心啊。”云笈软软地躺向慕容曜的怀里，这一次，他没有推开她。

    彼此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此生此世，生生世世，再也寻将不见。

    “我是慕容曜，不是你的阿曜，以前的种种，他已经放下，你也不要再提。”慕容曜的声音在云笈的耳旁想起。

    云笈想起结婚当日，阿曜拿着水晶薄刃剖开她胸膛的场景，那个时候，他的眼神跟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一次，是因为玉蛊的原因，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云笈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她的灵力和修为流失得太多了。

    她能够活过千年时光，皆是靠着云石的力量撑着。

    当年与晋伯公盟约，取出了赤魂石，散去云石一部分力量，所以才需要百里家用精血供养她。

    只因好多年没有赤魂石的供养，终于她已经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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