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息,他知道是谁。
大姐姐口口声声中跟二姐姐私奔的大姐夫——宁景俞。
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东晋三皇子。
同时和两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宁景俞。
他此时正呆在影壁之后,看着百里家的落没。
娘亲的死,大姐姐的疯,都在这个人的眼睛里。
他就坐在轮椅中,看着各色女人在百里家挣扎。
百里无情一直不懂宁景俞一个大男人,为何会如此。
他换步掠去,绕道影壁后面,果然,宁景俞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单手支着下巴,侧耳听着他的脚步声。
轮椅旁边是他的二姐姐,百里云蔷。
比起大姐姐的疯癫,此时的二姐姐更像是宁景俞的妻子。
“好久不见,你已经是新郎了。”
“是么?你不是一直在百里家,还不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百里无情话下之意,不言而喻。
这么快就急了,这也不是他看着长大的百里无情。
看来赤魂石的毒瘴,对一个人影响很大。
只是,百里云薇选择他当容器,是不是过于草率。
“三皇子……”百里云薇款款走来,轻轻地说道,“二姐姐,恭喜你夙愿成真,终于可以和三皇子双宿双飞。”
百里云薇言语中的讽刺不言而喻,她并不是为大姐姐抱不平,而是看不起二姐姐的行径。
若是真喜欢宁景俞,何必在大姐姐的压迫下苟活这么久。
还是说两人另有所图。
“我要见慕容曜。”宁景俞直接说出他的意图。
面前两人一愣,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慕郎岂是你想见就见,更何况你身后的人,他同意了么?”
“啪,啪,啪……”宁景俞拍着手。
“不错,不错,没想到百里家的女儿还是有些头脑的。蔷儿,你可得要多学学四妹妹。”
宁景俞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百里云薇,原来那个小姑娘长大了。
不知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走上一程。
宁景俞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任众人将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我这边不急,来日方长,只需你告诉慕容曜一声,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宁景俞拍了拍云蔷的手,扭转轮椅上的钮键,转过去,两人缓缓地离开。
“就这样让他走了?”百里无情想要冲上去,问个清楚。
这一切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他不会告诉你的,何况他等的是慕容曜,所谈之事也不是我们二人所能知道的。”
百里云薇看着宁景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东晋的三皇子,真的只是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么?
刚才被他放走的那个灰衣人,是慕郎的人,还是另有隐情。
她走到无情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灰心,有人帮我们解决麻烦,自然是极好的,等到我们两人立于顶端的时候,这天下,这九州都是我们的。”
云薇张开手心,仿佛胜券在握,嘴角的浅笑,感染了百里无情,让他顿时放松下来。
百里家,岂能一阵风雨就能倒下的。
“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百里无情回眸看向云薇,月色下,两个人的眼中闪着异光。
“天屏山。”百里云薇望着月色中巍峨绵延的山脉,被黑暗浸润着,明天长出来的花朵,是怎样的恶之花?
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如何在这乱世中,寻找到自己的彼岸。
潮水褪去前,她需要一根稻草。
“回来了?”身穿一袭青衣的女子转过身看着来人问道。
只是一个眼神,便让来人簌簌发抖。
“取到东西了么?”女子放下手里的调羹,将玉碗放在桌子上,从袖中抽出丝帕,俯下身,细细地拭去男子嘴角的汤汁。
“…失…失败了。”来人垂着头丧气地说道。
“没想到冥行二老如此不堪一击,枉费我在傀儡之术给慕容曜下了毒。”青衣女子欲将手中的帕子丢过去,却轻轻地将它扔到盘子里。
“下去吧,让你手下的人撤的干干净净。”女子的话音一落,来人如遇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这样的女子太可怕。
尤其是还是个初为人母的女子。
不过那个躺在那里的男子倒是有福气的,跟个木头人一样,还有美娇娘伺候着他。
这么一想,冥四倒是念起女人来,只可惜这些年在狼雾森林里,在一处的都是大老爷们。
如今冥大和冥六两命归天,其它兄弟不知所踪,想想就觉得孤单得很。
得,还是喝点酒,安慰安慰自己被吓坏的小心脏。
兄弟几个就他胆子小,怕生怕死,就连一阵风吹过,他都怕被树叶砸破脑袋。
怕死到老天都看不过去,一直将他往死境推。
这才从坑里爬出来,冥四就险些一头撞进死神的手里。
唉,美色误事,美人取命。冥四急刹住脚,却刹不住一颗怦怦跳的心。
这世间还有如此文气儒雅的人,眼前这位比躺在床上那位养眼多了。
尤其是由内而外透出的睿智冷艳,让他发狂。
冥四就喜欢聪明人,比起美色他更喜欢的是自己的命。
他连忙隐藏住贪婪的目光,垂着头,唤了一声:“天书先生。”
男子并未留意他,继续向房间里走去。
冥四问个寂寞,只好回自己的窝棚,喝点小酒,浇浇不得美人的愁。
回到屋子里,冥六掀开附在脸上的面皮,拿起桌上的美人烧,喝了起来。
哼,这酒跟女儿酒差远了。
“他如何?还是没有反应?”男子走到床前俯身看了许久。
“按理说,你回到他的身边,他就应该醒来。”青衣女子爱怜地帮男子掖了掖被角。
“他不愿醒来,还是不愿面对现实。”男子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手倒一杯茶浅酌。
“你是说他已经知道……”青衣女子收住话头生怕被沉睡的人听了去。
“母子连心,岂能不知,只是你出手太迟。”男子放下茶杯,看向床上的男子。
“只是他这样子,我回来又如何?你愿意堵上一切去帮他。我可是有选择的。”
“你……若不是你舍他而去,他如何变成这个样子。”青衣女子眼角微微带泪,眸中满是心疼。
他曾经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却被娘亲摆了一道,后又被抛弃。
若非如此命运,他可是九州至尊,太阳一般耀眼的男子。
“我这不是回来了,也多亏凤歌的桃源境月,给了你俩一个避难所。”
青衣女子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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