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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4)
    那边搞听证会,Y大学这边也在搞,还别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在江南,乌蓬小镇的当地市里也在搞,只不过各自的听证内容不同,争论的目的也不同。

    Y大学举办的听证会由平涛文化公司承办,说是听证会,还不如说是学术讨论会,听证会里的主要成员除了校务委员外,还有从其他地方和部门里外聘来的考古专家和文化专家。到会作证的有考古队的马嵬曾、李凡和其他人员。

    这里的其他人员其实是纯粹的工程技术人员和矿山工程师等,可以说,这次会议其实已经把对如何上报的命题不经意的切换成了“隧道式挖掘”的论证会。与佟建华那边参加的听证会不同,这边的会议是公开的,开放性的,是在学校小礼堂里举行的,这一点就是李凡让江涛布下的一个局。只要这里的听证公开了,哪怕是这次的建议没有通过,那么在社会上的影响也必定传出去,或多或少都会使将来的考古发掘方式出现变革,在这点上,李凡是横下心来要干到底的。

    会议开的节奏很快,一开始就由马嵬曾介绍了津孟汉代大墓初探的情况,提供了现场的图片和墓穴的深度以及使用隧道挖掘的可能性及优越性,还特别的提到了原来发掘的那个深坑的利用价值,解释为前期工作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以马嵬曾的口才,根本无法面对如此规模的即时发言,他说的一切都是与李凡预先讨论后,形成文稿和发言提纲,然后在现场照本宣科。为了预防一些人突然提出没有准备的问题,马嵬曾不得不把李凡带在身边,并且把自己的平板电脑打开,直接与李凡面前的电脑连线,万一遇到麻烦,旁边的李凡就会通过电脑给他发过来,回答的话语或者提示,避免到时候被问的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你们前提投入挖掘的那个大坑不能算是一次考古失误,而是为了后期发掘做的一个提前准备?”提问的竟然是那个文科的分管校长。

    这个问题几乎根本就不在听证会讨论范畴之内,可这个时候的分管校长却是第一个提出来了,啥意思啊?马嵬曾顿时就晕菜了,不过他马上低头看了一下电脑,李凡那边已经把答案给敲了过来,一看,心中大定,故意拖延了一下才开口。

    “考古工作本身就是在确定和不确定之间游荡的一项工作,我们通过查阅史籍,基本上了解当地的历史遗存情况,说那里没有汉代墓葬恐怕是谁也不信的,关键是具体的点在哪里,当时,我们开挖那个深坑的时候也不是无的放矢,是有当地勘探队提供的古代填土土样的,至于说为什么要在那里挖掘,可能要把前任队长找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不掌握具体的情况。我刚才说的意思是利用现有的深坑,已经确定的一个位置距离这个深坑不足五百米,不利用太可惜了。同理,不排除在周围还有其他的墓葬存在,我们同样可以利用这个深坑向四外辐射,这与修地铁的原理差不多,哪里需要就修到那里,还不影响地面的活动,这难道不好吗?”马嵬曾慢条斯理的说着,最后还是把话题扭到了隧道式挖掘上了。

    那个主管校长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那样问本来就是有些越界,可是为了救自己的得意门生,也不得不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耍了一个手腕。他的问题,不管马嵬曾如何回答,都离不开要利用,只要那个大坑有利用,那贾春生的前期工作就不是一无是处了,至于多拿多占受贿的那些钱,只要主动退赔,深刻检讨,这个事情也就差不多了,毕竟,贾春生拿的不算多,性质也不算严重。

    事实上,贾春生犯的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渎职”,如果不是李凡在那里准备了后手,如果李凡和朱家清这些人不是一心做学问的人,也像一些职场内斗的人那样,甩手不管,反咬不放,那贾春生肯定完蛋,能不能留在学校里都很难说了。

    马嵬曾的回答可以清楚的说明,那个大坑有失误的地方,但仍然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而这一点也从另一个方面打消了主管校长原来的想法,甚至转变成支持朱家清提出的要详细报告的意见。无他,有了这个大坑,不是把贾春生给解脱了吗?渎职可以变成“失误”,受贿可以变成被“蒙骗”,多吃多拿可以变为“上了当地一些人的当”,这些托词很难找吗?贾春生本人无前科,平时表现尚可,在学校内也没有树敌,朱家清所代表的古代学系不追着打,就没人追了。

    那对贾春生的事情是不是就这样文过饰非轻松放过呢?那也不可能,毕竟监察室出动了,那么多的询问记录摆在那里,处分肯定跑不了,行政上降级也有可能,至少,换个地方是必须的。对此,主管校长准备安排贾春生去校内某研究室担任研究员,至于说他将来还能不能咸鱼翻身,那就要看贾春生自己的道行了。

    主管校长耍的这个把戏,马嵬曾是懵懵懂懂的不清楚,可是李凡却是门清,如果换一个做事不留余地的人,很可能就直接的顶回去了,“这问题与本次听证会无关”,轻飘飘的一句,支持人肯定会把这个问题给揭过去。可李凡不是这样的人,朱家清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们希望的就是学校的考古队能够参加对这个大墓的挖掘考古,如果长时间的跟分管文科的副校长纠缠,这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现在,那副校长摆明了是在这个场合里提出了一个交换的邀约,李凡也能不投桃报李呢?所以,他给马嵬曾写了那一长串,意思也很明确。贾春生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这边既不会替他背黑锅做解脱的假证,同样也不会对其落井下石揪住不放,至于如何与纪律部门去谈,去解决贾春生的问题,跟我们何关?

    可以说,这第一问题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等于是朱家清与反对最厉害的分管副校长达成了一个双赢的妥协,同时,也给那个对考古技术根本不了解的副校长送去了一个可以翻盘的小小的有利依据,对此,那副校长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隧道式挖掘在考古界里是有的,可是很少采用,优点你们也说了不少,可是这风险如果规避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提出了很专业的问题,“比如说,墓穴坍塌了,根本不具备工作的空间,以我参与考古工作五十年的经历来看,九成以上的墓葬最后都坍塌了,很少有保持完好的地下墓穴和梓宫,隧道式挖掘听起来不错,挖掘到坍塌地方的时候怎么办?难道让考古队员像挖煤工那样干活?”

    老专家的确有资格吹牛的,多出古代大墓的考古都是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的,从最早的普通考古队员到后来的专家人物,可以说,这位老专家见证了国内考古界从弱小发展到今天的全过程,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权威专家。

    “您提的这个问题是我们一开始设计隧道式挖掘说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对此,我想请我的助手来回答,他在这个方面的知识比我多,实话说,这个问题的解决已经超过了作为文科范畴的研究,这涉及到了诸多理工学科的知识,而且,我们所说的隧道式发掘也不是简单的就那样干,也需要找专业设计单位对隧道进行严谨的科学的设计,我们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工程,而不是简单的考古活动。”

    马嵬曾此时很圆滑的把李凡推了出来,这个可是事先没有跟李凡商量的,而是他身后的那个新搭档张婕给他写了个字条,“凡是涉及到学科外的问题让小屁孩去应付!不能让这小子总是藏在幕后。”得!李凡好心牵线搭桥,可却被卖了。

    话说,两人的进展程度还是相当不错的,马嵬曾是吸取原来婚姻的教训,已经准备学着当“三从四德”丈夫了,加上他跟着李凡混了这两年,不仅是学识上获得了提高,这经济上也是大有改进,光是他主持的那个鉴定中心,每个月发的奖金都比他的工资高了不少,相当于他现在每个月是出“双粮”了。加上李凡在搞出的电视剧和电影上都让江涛给他挂了个要么是“顾问”要么……还是顾问的名头,这好赖都要给点表示的吧?总之,现在的马嵬曾不为“五斗米”折腰。

    张婕最近也是被家里给逼的想“成家”了,已经是剩女了,还……能够马嵬曾这样为人正派,顾家,还有学问的人,不动心不可能,何况,人家现在不差钱啊,在经济上没有压力,这可是当今社会衡量家庭的一个重要标准。

    李凡倒是不怎么在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稍微惊愕了一下后就很熟练的站起来向主席台上频频鞠躬,“末学后生向前辈致敬,能有机会说几句话很是惶恐,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各位前辈多多体谅,也请各位前辈对我的胡说八道不留情面,可以横挑鼻子竖挑眼,可以鸡蛋里挑骨头……嘻嘻,小子要开始了。”

    本来,前面说的大家都听着很舒服,可越说越是不像话,到了后来,那简直就是插科打诨了,搞的现场顿时哄笑起来,很严肃的问题就被李凡轻易的化解为一个讨论的话题,而那位老专家也听出来李凡的话可不是一味的谦虚谦让,那是话里有骨头的,“我不会胡说八道,你们要挑刺只管放马过来!”

    支持人敲敲桌子,让会场安静下来,随即做了个请李凡继续说的手势。

    “毋容置疑,隧道式发掘方式是我们从当下各大城市广修地铁的活动中得到启发发展过来的。要解释老先生的问话,就不能不回忆一下地铁修建技术的发展,请允许我说一些体外话,在隧道发掘上做一点介绍。”李凡气定神闲的说道。

    “这个小兔崽子,一点亏都不吃,这哪里是做一点介绍,分明是给台上这些不懂理工科技的前辈做隧道工程的科普嘛!”坐在台上的朱家清嘴巴露出了无奈苦笑,心里却是对小屁孩一阵笑骂,“这小妖孽是太能折腾了,不过还是喜欢他。”

    其实呢,那老教授提出的问题压根就不需要回答,只要是懂得现代工程的理工科学生都能回答这个问题,甚至都不屑回答,要是文科学生这样问一定会遭到理科学生白眼,“你这是问题吗?你不知道地下挖掘除了盾构机掘进还有其他的方式吗?能够把地铁那样困难的隧道起拱砌衬难道在普通的隧道里就不行吗?”

    老专家考古没有问题,可是,对现代科技的发展就未必能跟上形势了。而李凡他们设想的隧道式发掘,从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使用大型盾构机啊,在津孟那一带,地质的主要成分是瓷土和黏土,这样的地方使用小型挖掘机械即可。当年打鬼子都能挖出几十里的地道,难道在这里还挖不出几百米的一个隧道吗?

    真正制约挖掘隧道的风险在于地下氧气供应,在这一点上,李凡他们也是设计了足够应对的办法,所以,对老专家提的那不是问题的问题,李凡可不想直接的嘲笑和讽刺挖苦,而是耍了一次小屁孩都会的“无赖”。

    接下来,李凡把早就准备好的挖掘方案一条条的念了出来,“挖掘工作可聘请老资格的有传统挖掘经验的煤矿工人来进行,当发掘到墓址外围的时候,就要在地下修建现代拱形地下空间,这在技术上也没有难度,就像修建地铁的车站那样,具体的技术在这里就不做详细的介绍了。这个地下拱形建筑完全可以沿着墓穴的残存外延修建,只要跨度不超过当代建筑的极限,修建起来不难。实际上,这还是一次不揭盖的大揭盖发掘,差别就是预先在地底下修筑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避免了紫外线、红外线、风雨、光照和其他人为因素的破坏,也有利于安全保卫,考古发掘完毕后,是留是拆,要看墓穴的重要程度,要看对当地经济发展和旅游开发的影响。当然,进行如此发掘也需要条件,墓穴的深度必须够,大致的位置和型式已经摸清,否则,这个隧道式发掘方式就没有实际意义了。”

    老头子不糊涂,从李凡的话里他听出味道来了,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你似乎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如此规模的发掘,所耗资金巨大,钱从哪儿来?”

    李凡再次笑了,这次他可没有开口了,遇到这样极度偏科的老人,他也变得无话可说了。眼下发现的这个大墓,整个面积不到五百平米,隧道长不超过500米,这样的工程能花几个钱?难道还是五十年前那样挖个墓穴都没钱吗?当下,哪个学校获得的教育拨款不是论几十亿上百亿的计算?去社会上拉赞助很难吗?

    这边听证会如火如荼,乌蓬小镇新建市民大楼会议室里,钱宸同样也在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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