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薄以泽到底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啊!
他就该留在唐又欣那边啊,回郦园做什么?
放走齐哥,给她致命一击,现在又来给她一颗糖吃?
这样……这样一来,让自己对他……又爱,又恨。
在门推开的那一秒钟,颜一晴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薄以泽推门走进,看到大床上的,柔软的羽被下的那道身影,一路上,心里空空荡荡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被填满了。
一盏昏黄的台灯,一张床,还有她。
她……睡了?
薄以泽放轻了动作,转身轻轻的关上门,脚步也放缓了不少,走到床边。
他什么都没做,静静的站着。
半晌,他开口:“我知道你还没睡。”
没有回应。
“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薄以泽继续说了下去,“你的呼吸不对。”
“颜一晴,你睡熟的样子,我见过很多次。所以,我早就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睡了,什么时候,是假睡。”
“如果你不打算理我,那就继续睡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薄以泽又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看到那道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一动不动,眉眼染上了一抹愁色。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往浴室里走去。
颜一晴闭着眼睛。
装睡的最高境界,不就是……自己都以为自己睡了。
只是她知道,这一夜啊,注定无眠了。
薄以泽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带有淡淡的沐浴过后的气息,换上了丝绸睡衣,也没有了白日里,穿着西装的凌厉疏离感。
他上了床,躺下,关灯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颜一晴。
她还是保持着侧睡的姿势,一动不动。
最后一盏灯熄灭,偌大的主卧里,一片黑暗。
床往下微微一沉,随后也没了动静。
薄以泽躺下了。
真是不知道,他维护了那个女人,细心呵护照料,最后还亲自送回家,回到郦园之后,他又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在她的身边躺下。
同床异梦。
这一刻,颜一晴真真正正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意思。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隐入发鬓,最后消失不见。
颜一晴抬手,轻轻的擦了擦。
睡吧……她还能怎样。
这一生,如果没有遇见薄以泽,该有多好。
也许颜家就此破产了,也许奶奶的病没有足够的钱治疗,也许她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但,至少,这颗心,不会有现在这般的疼。
薄以泽啊……到底是为什么,要遇见你。
你又为什么,非选择我当你的薄太太不可。
…………
一夜未眠,天都快要亮的时候,颜一晴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感觉没睡一会儿,身边有了细微的动静。
颜一晴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薄以泽的目光。
他站在床边,穿着睡衣,头发还带着些许凌乱,看样子是刚起。
她很快又闭上,眉心紧蹙:“……几点了?”
“七点半。”
“哦……”颜一晴提了提被子,遮住大半张脸,“该上班了。”
她想要起床,但身体乏力,整个人精神萎靡,喉咙也有些不舒服,一坐起来,就感觉到头晕目眩。
薄以泽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不舒服?”
“有点晕。”颜一晴回答,“可能是没睡好吧。”
天都快要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下,还没睡一个小时就醒了,精神能好才怪。
“休息吧。”薄以泽往洗漱间走去,“放你一天假。”
颜一晴听完,沉默了几秒,说道:“哦。”
随后,她又重新躺了下去。
有假放还不好……她可以好好的补个觉了。
反正去公司的话,这两天好像也没什么事,薄以泽忙她就忙,薄以泽不忙她就不忙。
颜一晴又提了提被子,沉沉睡去。
薄以泽走出主卧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但还是轻轻的关上门,怕吵醒她。
这女人……好像一直都很嗜睡。
每天都要闹钟叫醒,还要赖一会儿床,才不情不愿的起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真是一个小懒虫。
薄以泽下楼,管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楼上:“薄先生……”
“别看了,她还在睡。”
“那……”
“她今天休息。”薄以泽说着,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低咳了两声,“别去吵她。”
“是……薄先生,您嗓子不舒服?”
“没事。”他回答,“拿一杯黑咖啡。”
“好的。”
薄以泽转身往餐厅走去,又低咳了好几声。
管家有些担心:“薄先生,您这是不是感冒了啊……昨晚您,您去送唐小姐的时候,吹风了吗?”
“我说了没事。”
但是,一个早上,餐厅里都时不时的回荡着薄以泽的咳嗽声。
管家见他身体不适,有些感冒,想了想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
这点事情,就不要给薄先生添堵了吧。
颜一晴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准确来说,她是饿醒的。
下了楼,管家看见她,眼神略有闪躲:“太太。”
她笑了:“早……哦不,中午好啊,管家。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和恭敬的,你也知道,我这个薄太太当的,多失败。”
“太太还是太太。”
“饿了,有吃的吧?”
“有有有。”管家点头,“一直都给您备着,就是等您醒来之后,随时可以吃。”
“谢谢。”
管家跟在颜一晴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日常的唆使:“薄先生说您今天休息,嘱咐我们不要吵到您。您要是去医院见老太太,我马上可以安排。”
“薄先生早上没吃什么,一个鸡蛋都还剩下半颗,咖啡倒是都喝完了……他还有咳嗽。估计是昨晚着凉了。”
颜一晴心不在焉的听着。
薄以泽就是这样,每次都打了一巴掌之后,就给她几颗小甜枣。
之前……颜一晴还挺吃这一套的,觉得他那样高冷的人,还会有这样细腻的心思,难免有点感动。
现在啊,呵呵。
“太太,太太?”管家问道,“您有在听吗?”
“有啊。”颜一晴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管家,“你说薄以泽咳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