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他的确是听到了颜一晴和南霜在机场接简诚时,那对话。
“因为我记得清楚,当时我的语气应该很狠,我亲口说,不爱你。可那时,我是不敢爱你,不愿意去面对我爱你这个现实,所以在暗示自己。”
颜一晴一点点回想着,“后来,我也说过好多好多次,我……”
说着,颜一晴的声音带着颤抖,微微哽咽,她吸吸鼻子,仰着头,接着说,“我还说过,让你体会肝肠寸断的滋味,我说过很多狠话。那你现在还会去相信,我爱你吗?”
薄以泽就像被锤子重重敲击,浑身上下从皮到肉,从肉到骨头,全部被砸得发麻。
一个爱字而已,他不知何来这么大的威力。
可他认。
他的瞳眸中翻滚着暗涌,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看向颜一晴的眸光变得如狼似虎,好似盯着猎物一样。
等不来他的回答,颜一晴再一次一次缓缓问道:“你还愿意相信,我真的爱你,并且一直爱你这件事吗?薄以泽,我今天说的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如果有假,我……天打雷劈!”
颜一晴等得心焦,她等来等去,没等到薄以泽的回答,等到的,是他铺天盖地的吻,覆了下来。
她瞳孔收缩。
这个吻,侵略性十足,浓烈,强势,颜一晴脑子里一片空白。
颜一晴躲无可躲,节节败退,退到无处可退,她主动环住薄以泽的脖子,狠狠回吻住薄以泽。
吻到最后,颜一晴尝到血味儿,同时,也尝到了眼泪的咸涩。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今天,眼泪掉了不知道多少次。
她的呼吸被薄以泽夺走,再继续下去,她担心自己明天就会上头条,以被吻死的噱头。
颜一晴“唔”了一声,伸手去推薄以泽。
她的掌心抵在薄以泽的胸口,此时此刻,薄以泽心跳的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她清晰的摸到薄以泽心跳的频率,隔着胸口,似乎马上要跳出来。
就好像将要爆发的火山,隔着一层地皮,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颜一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薄以泽的爱意。
如果不爱,这心脏怎会跳得如此剧烈。
“信了吗?”
头顶,传来薄以泽喑哑的声音。
颜一晴被薄以泽的心跳惊诧到,甚至不知道,薄以泽什么时候放过她。
她看着薄以泽。
因为她现在是勾着薄以泽的脖子,薄以泽双手按在门板上,躬身弯着腰,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他也看她,重复一句,“信我吗?像我信你一样,信我吗?”
颜一晴眼眶红了一圈,僵硬后,肩膀一颤,不住点头,“信,我信。”
原来,爱情等同于相信。
相信爱,拥抱爱。
“很抱歉,”颜一晴松开薄以泽的脖子,脸上布满泪痕,泣不成声,直愣愣望着薄以泽,“我气头上说的那些话,对不起。不信任你,也……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颜一晴心口的痛意泛滥汹涌,曾经那些话,以怎样的形式伤害薄以泽,就以怎样的形式,重新插在她的心口。
颜一晴想不到,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薄以泽眼中血色更深,他单臂用力搂住颜一晴的腰,另一手伸到颜一晴的脑后,把她按在他的肩头。
他微微低头,在颜一晴的耳边,哑着声轻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颜一晴不明就里,身体一僵。
就听薄以泽继续说,“我也会疼。”
“那些伤害,你疼吗?我疼吗?一起疼,对吗?”
薄以泽紧紧的搂着颜一晴,力道大到几乎要把颜一晴揉碎在身体里。
颜一晴根本不用费脑子,便能明白薄以泽的意思。
他跟她一样,前不久他怎么对她的,当初,她有多疼,他现在便是同样的疼。
这个世界上,虽然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相爱的两个人,情感是相通的。
颜一晴觉得那些伤害,没那么放不下。
最起码,跟现在的甜蜜比,微不足道。
她,一直都是这么个记吃不记打的人。
她也想好好的放下所有,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去为爱付出,爱人也爱自己。
颜一晴抱紧薄以泽的腰,在他肩头蹭了蹭,“我们不要计较以前的事情了,行吗?”
从她口中说出这句话,薄以泽是震惊的。
她愿意……一笔勾销?
而颜一晴的声音,真切的传入耳中:“从今天开始,薄以泽,我和你之间,没有所谓的婚姻契约,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伤害,就你跟我,还有我们的宝宝,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薄以泽抱着颜一晴,空荡荡的心顷刻被填满。
他的心跳比之前跳动得更快,快到这种频率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好不好?”颜一晴从薄以泽怀里退出来,扬起脸颊,挂着水珠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轻轻扇动。
她睫毛下的那双眼睛,被泪水洗过后,更是亮得惊人。
“所以啊,薄以泽,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薄以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敲打着耳膜,一下又一下。
他捧着颜一晴的脸,轻轻碰上她红肿的唇,短暂两秒之后,又离开了。
他觉得,现在这是不是一场梦。
可双唇相碰的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
“你知道的,”颜一晴说,“我从小跟着奶奶生活,爸爸更关心后妈她们。我很渴望有一个家,一个港湾,一个真正的属于我,围绕着我的家庭。而我,想和你组成这样的家。”
四目相对。
“晴晴……”薄以泽顿了好一下,才继续说道,“你打我一下。”
“啊?”
“打我,用真实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打他是不可能打他的,不过——
颜一晴毫不留情的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薄以泽却一声都不吭,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这不可能啊,不对啊,怎么会不疼?
“你……是铁做的吗?”颜一晴问道,“你别这样吓人啊,薄以泽,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了。”
薄以泽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