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累,我会照顾好自己跟宝宝,等你回家。
后面,跟着一个乖乖的表情包。
颜一晴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慵懒的、蜷缩成一团的小猫咪。
薄以泽盯着这个猫咪,好似看到窝在床上的颜一晴,懒洋洋的,很听话,很乖巧。
薄以泽的掌心有点泛痒,想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唇,看她红着脸,红着耳根的模样。
一时之间,薄以泽竟然有点心猿意马。
他起身,走到窗户前,凝视着楼下。
不知是不是心电感应,他居然真的看到颜一晴了。
她跟南霜,陪着南母走出医院大门。
很快,那名姓简的医生开车过来,南霜跟南母上了车,车缓缓开走,带着两人离开。
接着,颜一晴拦了辆车,打开车门上车前,仰头往六楼这边看。
大概是什么都没看到,她才转身上车。
薄以泽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目送那辆车离开,才收回目光。
他低着头,给郦园那边发了条消息,让人提前给颜一晴准备好午餐。
“水……”
听到身后传出的声音,薄以泽看了眼时间,跟医生估计的时间差不多,江余现的确该这个时候醒了。
薄以泽走过去,把提前放在床头柜的水拿起来。
江余现醒来,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一时之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感觉到身边站着人,他才回神。
他艰难的撑着胳膊,试图坐起来。
可是,胳膊发软,没有力气,才刚撑起,臂肘一软,重新倒在床上。
江余现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自我厌恶。
“喝。”薄以泽被这种眼神刺了一下,眉梢聚起冷意,擎着水杯,直接把吸管塞在江余现嘴里,冷声说,“别墨迹。”
江余现没怎么墨迹,按薄以泽的命令喝下,之后,他挪动后脑勺,偏过头,朝薄以泽看去。
薄以泽脸色不好看,眉头紧锁,痕迹明显。
江余现的眼神略显涣散,嗓音哑得如同被撕裂了声带,“这特么搞得,怎么这么像搞基,你这衣不解带的,不怕颜一晴吃醋。”
他试图缓解屋内压抑的氛围。
“滚。”薄以泽不吃他那一套,把杯子放桌子上一放,硕大的病房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江余现太了解薄以泽的脾气,他不再吊儿郎当的胡言乱语,沉默数秒,沙哑的问:“阿霜,怎么样了?我记得,她晕倒了,她现在……”
“江余现,想想你自己吧,如果不是我去得早,你现在应该就剩一抔骨灰。”薄以泽喉结上下移动,眼神冷得堪比寒冰。
江余现略微闭上沉重的眼皮。
短暂休息几秒,他掀眸,笑了一下:“我也这样以为。”
他早该是一抔骨灰了。
江余现凝视着薄以泽,勾出一抹挫败的笑,“只差一步,你也能被我算计出去。你这人吧,就是脑瓜子好使,但,太好使了,算不上什么好事。”
“抱歉啊哥们,给你添事了。”江余现问,“公司现在什么情况?”
薄以泽隐忍着怒气,才没让江余现吃拳头。
他镇定自若,薄唇轻启,冷淡道:“公司在我手上,就不会有事。管好你自己吧,从今天开始,一切按照医生的计划走。等你情况稳定,出国封闭治疗。”
薄以泽的话不容置喙,江余现没说什么。
他喘匀气息,重新又问,“阿霜她……”
薄以泽被他烦得太阳穴猛跳,直接打断他,“她好得很,吃得饱穿得暖,活蹦乱跳,家庭美满,追求者寸步不离,如你所愿,未来可期。”
一股剧烈的痛意,缠绕在江余现心口。
“哦,”江余现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一遍,“真的挺好。”
“挺好。”
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跟她,约下辈子就够了。”
薄以泽毫不吝啬言语来讽刺他,“她今天二十七?漫漫人生,可能才过去三分之一左右,剩下三分之二,有你亲自挑选的丈夫陪伴,谁还记得你是谁,谁还跟你许下辈子。”
江余现顿时锁紧瞳仁,他猛地一颤,一股凉意蹿上心头。
屋内,陷入久久的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江余现低声启唇:“就……这样吧。”
他笑着望向薄以泽,眼神悲切,“下辈子这种说法,本身就是虚无的,骗骗自己而已。”
薄以泽本是打算挑起他的占有欲,把南霜弄过来,偏偏江余现认死理,他该说的都说了,江余现不同意,他也没办法。
“我会尽心治疗,别担心我了,”江余现轻笑,“你跟颜一晴缺个婚礼吧,把该给人家的都给了去,别到时候后悔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订婚的事儿,轻飘飘的问道:“忘了问,你怎么给我擦屁股的?”
薄以泽嫌弃的一瞥。
江余现嗓子里发出一道气腔,他想笑,没笑出来。
“订婚的事。”他提醒道。
“昨晚带你来医院,我便布置了一场假车祸,帮你掩人耳目,方便你日后住院治疗。”薄以泽说,“订婚取消,昨晚,联系了夏家,该给的补偿都已经给足,你安心治病。”
江余现喉结滚动,嗓子里干涩不已,“谢了。”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薄以泽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指尖碾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你老实治疗,就是对你爹我,最好的报答。”
“儿子乖,爸爸为了儿子,也要奋发图强。”江余现斜着眼,看他那吊样。
兄弟之间嘛,的确用不上那些没用的感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
薄以泽冷哼,嘴角却有一抹极浅的弧度,既然还抢着当爹,那么江余现还有点求生欲。
他揉捏额头,手掌遮住他那幽深晦暗的眉眼——
如果没有求生欲,倒也简单,他不介意把南霜弄来,逼江余现产生求生欲。
“砰砰——”敲门声响起。
薄以泽以为是查房医生,把那根烟扔进垃圾桶里,起身起开门。
“薄总,阿现他……怎么样?”夏锦诗身上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长裙,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