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说什么吗?”
小鱼儿无心的追问了一句,捕捉到林络宾脸上的一丝迟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因为那种神色,只是在他脸上停驻了
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他就微笑的说道,“少爷这样以后,和我就没说什么话了。”
好险,刚才险些就暴露了。
林络宾稳住自己的心情,他不过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思考了一下,一个五岁智力的人,应该不会说出让身边人不要知道他来找过
小鱼儿这样的话来。
小鱼儿见问不出什么,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林络宾却欲言又止。
她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这件事,我想少爷应该不希望你知道,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你能不能,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回头万一要是叫少爷晓得是我
告诉你的,恐怕不会让我好过。”
林络宾是担心金寒晨一个不乐意,又在他身上骑大马吧?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说完这些话,小鱼儿折回房间里,没一会儿,厉嫂和老夫人从书房里出来了。
老夫人叮嘱了几句,厉嫂就带着家庭医生下楼,似乎送他出去。
小鱼儿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想要知道金寒晨的情况,眼下也只能从老夫人这里撬开口。
“奶奶,晨晨到底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
她这话一出口,老夫人的眼圈就立马红红的。
情况,似乎很不妙。
只听老夫人叹息一声,紧紧抓住小鱼儿的手,尽管已经到了半身入土的年纪,老夫人的皮肤,也比同龄人要嫩滑许多。
对方并没有隐瞒她的打算。
“小鱼儿啊,我实话和你说,晨晨伤到了脑袋,上次又掉进池塘里,医生说,是他后脑勺的伤,出现的后遗症,现在哪怕他只要
受到一丁点儿的刺激,都有可能会发作。
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老夫人说着,还抹了两把眼泪,看样子,倒不是像骗她的。
手,顿时被人攥紧,“好孩子,你不会离开他的,对吗?”
小鱼儿神色复杂的看着赵敏琴,脑子里却是不久前,赵敏琴信誓旦旦相信她为人的声音。
看来,老夫人对自己也不是具备十分的信心,如果老夫人是那个z,她就是那个因变量y,而金寒晨的状态,才是主变量x。
一旦金寒晨有任何变故,最后,最为被动的,还是老夫人。
“金家帮了我,救了我妈妈,虽然她还没有醒,可是你们的恩情,我早就已经承着了,晨晨他现在情况不稳定,我自然不会在这
种时候离开。”
至于她要不要离开,最后还是要看,万一哪一天,他恢复了神智,是否还能认可这段包办的婚姻,是否认可,她这个包办婚姻
里的妻子。
老夫人闻言,松了握紧的手,拍了拍小鱼儿的手背,“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老人家转头,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下去,走廊里的灯,将她的背影拖得老长老长,分明她还有金业才,还有另外的孙
子,可是小鱼儿总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单和凄凉,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也是,金寒晨的父母走了以后,老夫人唯一疼爱的就是金寒晨,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已经不失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只是老夫人
的痛苦,小鱼儿并不能感同身受。
她只是觉得,老夫人虽然是金家当年的一把手,在本市地位高高在上,到底不过是一个长辈,一位奶奶,却连普通人家的天伦
都享受不到,实在是可怜。
不过,她没有继续待在那里,而是迅速的回到了房间里。
脑子里回荡着方才林络宾透露给她的话。
他都看到了……
金寒晨,你到底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她只能将他当做那个五岁智力的大男孩尽心照顾。
想到下午和“一抹星辰”见面,她较忙登上微博,发现消息栏里空落落的,转头再看看还在病中的金寒晨,她顺手将电脑合上了
。
大概是因为金寒晨生病了,大概是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黏着自己的孩子,小鱼儿默默的躺在了他的身侧。
他盖着被子,眼睛在微弱的台灯灯光下轻颤着,不时的发出一阵难受的呻吟,身子也不安的扭动着,小鱼儿取下他额头上的毛
巾,原谅冰凉的毛巾,此刻沾上了他的温度,温温热热的停留在她的手心。
翻身,下床重新用冷水浸湿反复挤干之后,又重新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原本觉得难受的男人,仿佛从这冰凉的温度里感受到了镇定。
黑夜里,一对漆黑的眸子凝视着熟睡中的小女人,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她抢去了大半,金寒晨只觉得头痛不已。
这个蠢女人到底是来照顾他的,还是让他来照顾的?
金寒晨没有力气起身,放弃了挣扎,原本的一丁点儿感动,在脑子里闪过她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的画面,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夜很黑,不知名的虫儿在窗外叫个不停,立秋刚过,空气里尚且有些微凉,头顶黑压压的一片,连带心情也跟着沉重,方才他
又做梦了,不过不是邮轮上的场景,而是初次遇到小鱼儿的那天,她将自己从海里救起来,却只塞了个海螺就跑了。
这个女人,始终只是以自己为中心,对别人,只会见死不救吧。
埋怨心来的莫名,胸膛口的空落之感,总觉得什么都无法填满。
两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金寒晨在家庭医生的调理下,恢复了许多。
只是,整个人都像是变得沉默了一样,规规矩矩吃饭,老老实实上床,不愿意和小鱼儿多说一句话。
外人看的莫名,金寒晨以前不是很喜欢粘着小鱼儿吗?
这又是怎么了?
小鱼儿心知肚明,却也只是笑着解释,“他生病了,心情不好,精神也不好,等他恢复了,就能和以前一样,又蹦又跳,生龙活
虎的。”
因着他的病,小鱼儿没有继续去公司,林络宾每天来送文件到书房,出来总会和金寒晨待一会儿。
这天,金寒晨生病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被汪家的人给知道了。
汪芷若大清早就带着一堆补品来到金家。
小鱼儿抬头看到她的时候,眼皮不由得一跳,心叹糟糕,这个女人准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事到如今,她们二人在金家面前早就
已经撕破脸,所以,今天,她掂量一番,觉得倒也没什么情面可以留给她的。
而房间里,金寒晨正询问林络宾最近排查的如何。
“少爷,我叫人去当时的邮轮,和那片海域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实际的证据,那些黑衣人下手以后,就乘着一条游艇逃走了,
对方像是有备而来,游艇是从海事局的港口偷的,连一枚指纹都没有采集到。”
一听这话,金寒晨的心就像沉入了海底一般,闷得慌。
虽然他心里有几个怀疑的对象,可是拿不出证据,根本无法当面对峙,更别提去立案,为爸妈报仇了。
不过,前几天,我去焚化处接收先生和夫人的骨灰时,对接的警察,给了我一张照片。
金寒晨立马抬起头,原本黯然的眼底,忽然流出一丝希望。
只听林络宾继续道,“夫人的身体上,手臂处,有一个印记,这个印记我在现场都没有找到对应的道具和凶器,我怀疑,应该是
凶手的随身物品,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如果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应该会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