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便带上了一丝凌厉。
“何警官你就没有想过凶手为什么要杀一个流浪汉?”他看向何警官,期待他能想明白。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目睹了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所以才被灭口了?”何警官微微蹙眉,认真思索。
易年:……
算了,他还是直说吧。
本来易年不想说的太清楚,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有些可疑,毕竟自己不仅知道第二个人死的地方,现在还知道第二个人为什么
会被杀,想也知道警察肯定会对此存有疑虑。
但是警察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想到关键的地方,他也只好不再拐弯抹角了。
“凶手杀了一个流浪汉,还脱下了他所有的衣服,最关键的是,他事后把死者藏在箱子里面,还用床单仔细包裹好了,这说明他
不希望让别人发现死者的尸体。那死者的衣服又去哪里了?何警官,你难道没有想过死者的衣服是被人穿走了吗。”
易年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何警官听着听着,猛然瞪大了双眼,他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易年:“你是说
,凶手顶替了死者的身份?”
易年点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的确是不难找到,之前他们怎么调查外地人都没有查出来凶手的下落,原来凶手竟然又杀了一个人
,然后假扮成岛上的流浪汉。
这的确是让人很难想到。
不过何警官也有一些赧然,毕竟第二个死去的人身上疑点重重,自己竟然没有分析出来这些。
怪不得易年和他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何警官神色复杂地看向易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这些情况,是他过分聪敏,还是他和凶手有关系并且知道一些内情
?
易年见何警官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就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更让人怀疑。
不过反正警察也拿不到他和凶案有关的证据,他根本就是个局外人,这些话也都是金寒晨教他说的。
想必金寒晨他们现在也应该知道他被关进警察局的消息了,金寒晨还好,其他人不知道会不会担心着急。
容怡会不会……担心他?
易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竟然想到了那个女人,他微微自嘲地笑了一下,把这个古怪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何警官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才脸色很是难看道:“难道,凶手一直就在警察局?”
他自然也是很快就想到了,既然凶手是冒充流浪汉,那既然最近岛上的居民都说没有看见这个流浪汉,说明凶手并没有在居民
面前出没,而凶手显然也没有回到桥底下那个流浪汉的“家”。
凶手冒充了流浪汉,但他和流浪汉肯定身高体型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不能一直在外面呆着,冒充久了,岛上那些平时和流浪汉
接触比较多的居民肯定会察觉出来,到时候就会发现他是冒充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何警官自然也猜到了,他不是没见过那些混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故意找茬住进警察局,起码警察局还能遮风避雨,也不会饿着
他们。
何警官倒吸一口冷气。
一直以来寻找的凶手,竟然就在警察局!
“何警官,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易年看见何警官大概都明白了,便提醒道。
何警官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起身离开了。
易年不知道何警官会不会帮他们把凶手的同伙给揪出来,但是金寒晨也说了,何警官能同意是最好的,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反
正他们也带了人过来,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那群人就是。
就在众人纷纷为易年担心的时候,易年却突然回来了。
他在警察局里待了快两天,整个人也没有洗漱过,显得有些邋遢狼狈,但是周身气质却仍是矜贵优雅。
容怡看见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沉默了半晌,只是吐出三个字:“没事吧?”
易年看着容怡眼眶底下有一圈乌青,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眼眶里面也有一些红血丝。
难道她是为了自己而担心?
易年感觉心跳莫名快了好几拍。
“没事,他们也没有为难我,就是不停问一些废话。”
现在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自然就没有再继续关着他了。
易年转身,偷偷给金寒晨使了个眼色。
金寒晨不动声色,两个人的表现看不出丝毫异样。
是夜,海岛上的居民早早就上床休息了,这里的居民大多要靠劳作维持生计,第二天一早大都得出海捕鱼,所以休息的都很早
。
警察局里众人却纷纷睁着一双双血丝通红的眼睛,每个人都精神亢奋,虽然行动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们却感觉浑身血液都快要
沸腾了起来。
“头儿,真的就把那家伙给放回去了?”
何警官看着底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这里的人都是海岛上的警察,他都是信得过的,所以也把行动的详细内容都和他们说了。
众人得知凶手竟然一直被关在警察局,当即都惊得合不拢嘴了。
“可是头儿,你上午不是才让人把那些捡破烂的油混子给放出去了吗?”
而且还放出风声,说警察局因为办事不利,被上级处分了,所以大家也都没有时间经历去管那些人,就把其中没什么大过错的
都给放了。
要是把凶手也给放走了,那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傻啊,头儿这是引蛇出洞,那凶手肯定有同伙,反正他们就在岛上,肯定跑不了,抓住一个凶手自然功劳不小,但是
抓住一伙犯罪嫌疑人,那不是更显得我们警察局了不起么?”有个机灵点的顿时想到了原委。
但是何警官的神色却十分严峻。
抓住一伙人,谈何容易!
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都是谁,这次行动,也是冒险为之。
那个易年说会配合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少爷,添件儿衣服吧,外面凉的很。”林络宾瑟缩着,上下牙齿都微微颤抖,手上提着一件毛衣,想要递给金寒晨。
金寒晨眼神锐利如寒刃,冷冷地挥了挥手,然后从易年手里接过了一件东西。
林络宾看了一眼,吓得脸都白了:“诶哟我的少爷,你你你……你怎么拿了枪啊!”
这怎么还要动枪了呢,要是不小心走火了,把金寒晨给伤着了,回去老太太不得把他皮都给剥了?
这枪是金寒晨父亲留下的,当年金寒晨父亲从商海中一路浴血走过来,想要害他的人不少,所以他也准备了一把枪,用没有用
过金寒晨不知道,但是父亲竟然真的出事了,所以他就把这把枪也带了出来。
他倒是并没有想过要用这把枪,而是想要借着这把枪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给父母复仇。
但是今晚,他们要面对的那伙人也许都是一伙亡命之徒,他们已经犯下了两桩命案,此去肯定是安危难辨,所以他就把这枪也
给带上了。
易年看着那通体漆黑泛着阴沉暗光的手枪,也吓得眉心一跳。
“小鱼儿没发现吧?”易年忍不住问道。
要是让小鱼儿发现金寒晨拿枪出去抓凶手,恐怕小鱼儿魂儿都要给吓没了。
“嗯,喂了半片安眠药。”金寒晨语气虽然仍是冰寒,但是眉心却微微皱了皱。
要不是事出突然,他哪里舍得给小鱼儿喂安眠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