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就站在门口,金寒晨经过他时,他突然身手拉住自己的儿子。瞥了眼床上的人,他的眸中满是痛色,问道:“那个变太,
当时也是这么对你的?”
“他给我发过来的那些照片,那送上往下照的照片……”
他问不下去了。
被老头一问,金寒晨这才想起他觉得丢脸,所以还没告诉老头孟舀对他干的事。那张照片,孟舀踩在他的脸上,老头也并不知
情,他只收到了照片,却不知道怎么拍的。
“对。他很擅长玩弄别人的自尊心。”金寒晨眯起了眼,不快的承认道。
养父怒不可遏,深呼吸几下,将自己汹涌的怒气勉强压下去,他这才问金寒晨:“为什么,当时要是告诉我,我一定要将这个人
挫骨扬灰!”
可见他也对孟舀恨到了极致。
金寒晨叹口气,他何尝不想。孟舀的聪明就体现在这一点,知道他不会饶了他,但同时他又是个极其有风度和涵养的。他便卑
鄙的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惨痛的经历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方式讲给他听。
听过之后,他便不是只有一个选项了,而要在其中作出选择。
“我作出的选择是放他一马,但他这辈子都没法得到自由。”
当时金寒晨还觉得这条路挺狠,但现在看孟舀的表现,他恐怕还挺享受。
“你应该再心狠手辣些。”养父对他这个处理办法不太满意。
金寒晨微微一笑,“刚刚谁还在埋怨我对公司的保安太下得去狠手了?说我没有考虑到人家的自尊,还有多重身份,让他必须在
孩子跟妻子面前丢脸?”
“这是两码事!”
“的确是两码事,但这也是我的原则。”金寒晨淡淡道,“对于这种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了性格缺失的,我向来宽容。给他个机会,
说不定他能改过自新。”
“你太天真了。”
他还天真吗?
金寒晨看了眼床上仍旧沉睡不醒的人,如果真的是孟舀对他下手的话,那这个人就是他天真的代价。
“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他将养父送到门口,“需不需要我给徐管打电话?”
“不需要。”养父冷着脸道,“车就在门口,他在车上等着,我没让他上来。”
因为不知道金寒晨这边态度如何,养父想的是,在徐管面前丢脸的次数太多了,这次就先支开他,不给他这个旁观的机会。
金寒晨像是看透他怎么想的,揶揄的笑起来。
病房门口,人还是很多。众多人都在讨论这人是不是逃狱了,所以被治安打成了重伤。
“这可是现实版的‘越狱’啊!”有人激动地说,“看过没,很有名的美剧!”
金寒晨走到门口刚好听见,嘴角一抽。
胡院在他身后,也很想捂住脸,装作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到底是谁散布的谣言,人家只不过受伤了,却能说成是逃狱!
“都别在这儿站着了,难道手头都没有工作吗?”胡院挺身而出,站在病房门口,面对自己的下属,质问道。
“刚做完手术的人需要静养,你们作为有专业素养的医护人才,却站在这儿吵吵闹闹的,我对你们很失望!”
失望吗?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只不过凑凑热闹。要是不过来,他们怎么还能看见传说中的金氏父子!
“那胡院,病人现在怎么样了?”离胡院最近的一人问道。
“当然还没醒了!”胡院不满意的看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才刚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那,到底是不是越狱啊?”
“当然不是!你们没看记者都没来吗?”胡院中气十足的训斥道,“要是真的,那闻风而动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院长大人都发话了,平时脾气那么温和的人也有这么恐怖的一面,所有人都被威慑住,慢慢后退,接连离开。
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才渐渐恢复了它原本的清净。
金寒晨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他没坐在床边等这人醒来。总觉得他跟这人毫无关系,人家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他,会很惊慌。
这时李队那边来了电话。
“我正在往总部赶。”他说,“你那边怎么样?”
“你这电话倒是及时。医院这个到现在还没醒,而我迫切想知道这跟孟舀有没有关系。”
“我刚跟狱警沟通了,他们提供的信息,倒是都认为跟孟舀没什么关系。”
“他们的认为值几个钱?”金寒晨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要的,是确切的结果。这个人出事时,孟舀在哪儿,就跟你们查案一样,
他到底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等我回去查。”李队没想到金寒晨这么有执念,他刚打给狱警,对方正忙着查房,还要给上级汇报,肯接他电话都不错了,怎
么可能说的那么详细!
“我现在考虑了下,孟舀的存在,一直都是有威胁的,他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安全。”
金寒晨用无比平淡的语气讲出让人汗毛倒竖的话,“不然,随便找个理由,结果他。”
“那他小时候的经历,不是很惨吗?”李队问,“我还记得你动了恻隐之心,现在后悔了?”
“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个孟舀,总觉得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但处于李队的立场上,他还是愿意再给孟舀一次机会的。“还是等我回去问问情况,就像你说的,他若是有可信的不在场证明,
那他就是无辜的。”
“可以。”
“你……”他身后忽然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金寒晨没立刻回头,而是盯着窗户。
他站在这里,从窗户的反光上,也能看见身后那坏人的一举一动。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在他说出“孟舀”这二字时,后面的人一
直放在身侧的胳膊十分严重的抽动了一下。
他当时挑了挑眉,几乎是故意的,试探着说出要把孟舀结果了的话。
目的就是看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这人还挺能沉得住气,一动不动一直坚持到现在。眼下,还声音非常虚弱的叫他。
金寒晨对着窗户,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将眼底那抹讽刺隐藏起来,接着装作有点慌乱的样子,匆忙转过身。
在对方看来,他这模样,简直都被吓呆了。
“谁,谁!”作戏做全套,金寒晨的样子像极了沉浸于跟旁人打电话,接着身后有人说话,他被吓了一跳。
目光也四处扫荡,但就是不往病床上看。
直到那人又说话了:“我在这儿……”
他这才像是刚注意到似的,赶紧朝床前跑过去。
“你没事吧!”金寒晨的样子十分紧张。
“没事。”对方仍旧很虚弱,他问道,“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医生?我觉得我全身都很疼。”
“可以是可以,但是医生刚刚说了,你的伤问题不大。”金寒晨无情的拒绝了,然后一句话决定了他的命运,
“既然你醒了,就得配合我们的调查。”
“可是我全身都很疼……”这人还想抵赖。
金寒晨目光凉凉盯着他,实在懒得揭露他拙劣的演技。看了眼门外,那治安大概还不知道这人已经醒了,胡院也不知去向。病
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正好。
拉来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金寒晨直截了当的询问道:“就问你一句话,孟舀,认不认识这人?”
这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那一刻,金寒晨的眼睛就像利剑般,直直的射向这人,坏人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链条一下子锁在了
这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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