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亭山这回没藏住，脸上明显的尴尬。
“这……”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那是他爸做的事，跟他没有关系，所以没有影响到他的职位，可他是许卫东的亲儿子呢！
再说了，就算许亭山真的清清白白，领导明智，没有因此而牵连他，可他家里发生了那样的大事，许亭山还能这样笑着跟人聊天，心也太大了吧？
吱唔两声，许亭山尴尬开口，“这事我也没办法替我爸说什么，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可辩驳的。但是，我的心里是向着正义、向着国家的。今天站在这里，是我的工作，我必须替领导好好招待今天的来宾。”
乔星月呵呵，“那可真是难为许先生了，明明那么伤心，却还要强装笑脸接待我们。我们也不是不尽人情的，怎么能如此为难许先生呢？谢煊，你说是不是？”
谢煊冷漠脸点头，淡淡扫了许亭山一眼，用行动告诉许亭山，你可以退下了。
许亭山不能接这个话题，今天这次机会，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
许卫东的事情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影响？
许卫东一人扛下所有罪名，没有牵连到许亭山，他却不得不坐上冷板凳，甚至单位里所有人都避着他，看到他仿佛看到瘟神，生怕多跟他有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要被牵连一起去坐冷板凳。
正逢这次经贸委要办企业家会议，许亭山努力在刘县面前表现了一把，并且表明忠心，刘县这才给了他出席的机会。
至于刘县叫他来陪着谢煊，自然是因为他交给刘县的一篇关于化工厂未来发展趋势的文章。
整理了下思绪，许亭山迅速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脸上挂上淡笑，“谢先生，乔小姐，领导信任我，工作上的事我自然要尽职尽责的。现在是工作时间，不提家事。”
称呼上的现化，更加公式化的表情，许亭山在说：接下来我们就只谈工作。
“谢先生，关于化工厂后续的发展方向，不知道您有什么规划？”许亭山问。
意思就是，现在他是代表刘县跟谢煊谈。
乔星月心中嗤笑，到现在许亭山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就算是刘县，对谢煊也只有恭敬的份儿。
谢煊要怎么经营工厂，可不用向刘县报备，以求得经贸委的支持！
刘县交待了要许亭山招待好谢煊，他只以为刘县是想这批买下工厂的私人老板尽快盘活工厂。
对于他的一些建议，刘县也十分感兴趣，这才给了他机会，所以哪怕谢煊看都没看许亭山一眼，许亭山仍然毫不尴尬的继续自己的话题。
“谢先生，关于这批工厂的问题，我们在召开内部会议的时候集体讨论过，关于化工厂，也提出了一些整改意见。我们认为化工厂后续将重点放在日用化工方面，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向。
“目前化工厂日化线上的产品只有单一的肥皂，销售范围也只有澜沧市一个地区。
“我们认为你可以扩大日化线，增加产品，比如生产香皂、洗衣粉等，香皂生产工艺跟肥皂有相似之处，而洗衣粉正在逐步替换肥皂，未来必定会成为老百姓的洗衣首选，您觉得呢？”
乔星月略有深意的看了许亭山一眼，难怪刚刚刘县提到化工厂，说的话跟她的策划案里有那么多相似的点。
许亭山在刘县面前提出这些关点，趁机重获刘县的重视，然后代表经贸委跟谢煊谈？
如果说先明只是因着前世记忆怀疑许婷婷，那么现在，乔星月可以百分百肯定，她的笔记本，最终就是落到了许婷婷的手上！
他们很聪明，没有直接把策划案拿出来，而是通过策划案来研究乔星月和谢煊对化工厂未来的规划，然后组织能迎合他们的语言，以此谋求上位。
那么，那些配方呢？
配方可不似策划案，可以拆分、重组、为他们所用，配方可是连一个化学符号都不能动的！
这条鱼，还是得继续钓啊！
许亭山说完之后，就一直看着谢煊，等待谢煊的答复。
乔星月则是轻碰了下谢煊的手背。
谢煊偏头看了眼乔星月，给她一个温和的笑，然后才转头看向许亭山。
到这会儿，谢煊才总算正眼看许亭山。
许亭山心头一喜，正以为自己提出的关点就要有用了，却忽听谢煊沉冷的声音说，“经贸委是打算对我指手划脚了？”
许亭山，“……”
不管是哪个私企老板买下宣布倒闭的厂子，整改之后继续经营，也都还在经贸委的领导之下。
经贸委给出指导意见，不是正常的吗？
私企老板可以不按经贸委的指导意见办事，但后续能够被卡的地方可多着呢。
就算有不同意见，那也得商量着来！
所以，许亭山看似商量的口吻，实则带着一丝强硬。
谢煊突然勾了勾唇角，接着抬步往刘县那边去。
许亭山怔住，这……什么情况？
接着，许亭山也大步跟了上去。
刘县此刻正跟另一位私企老板热情握手交谈，眼角余光看到谢煊过来，忙向身边人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然后，刘县迎向谢煊。
谢煊瞥了眼许亭山，不疾不徐开口，“刘县，我想我需要向您报备一下关于化工厂的后续经营方案。”
这话一出口，惊得刘县脚下一软，差点没当场摔倒。
“这……谢少……不，谢先生，您这就见外了，厂子是您出钱买下的，要如何经营，自然应当以您的意愿为准，我们经贸委也只是从旁协助，为企业提供方便。”刘县慌忙的说着。
跟过来的许亭山惊讶看向刘县，从刘县的态度里，许亭山迅速判断出谢煊肯定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许亭山迅速盘算，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惹谢煊不快了，赶忙赔着笑脸，“谢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咱们举办这场商业会议，就是为了向各企业提供……”
随着刘县一眼瞪过来，许亭山尴尬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