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录像了?
动作漂亮地一闪,躲过他的突击,阮寒星将手机收起来:;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我打你你恐怕不敢声张,但是你抢我的手机;
她浅浅一笑,眼底却没有笑意:;抢劫罪,了解一下?;
真当她不敢报警吗?
刘哥一窒,僵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他的面上闪过狠意,恼怒地悻悻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阮女士要插手这些事,问过当事人的意见了吗?;
;夏昕怡,你不想通过考核了?;
带着几分阴毒,他威胁意味十足地道:;让阮女士删掉视频,否则你别怪我不愿意留下你这种惹是生非的员工。;
他早就了解过了。
这个夏昕怡是从村子里来H市打工的,一穷二白住在西城区的贫民窟。
听说有个男朋友,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
为了还债,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最好的衣服就是工作制服,这么瘦不是因为天生身材好,是因为吃不饱饭,也吃不上好东西。
金沙的工资水平很高,要进这里工作也不容易。
她真的舍得?
夏昕怡浑身抖了一下,眼中的光芒熄灭下去。
当激动兴奋褪去,痛快消失,现实重新降临到她的头上。
;我已经说了,她从这一刻开始,就辞职了。;阮寒星冷声道:;拿着这个威胁她,谁给你的胆子?;
这种小人,让她的手又有些痒痒了。
;阮女士。;
枯瘦如柴的手,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口。
像是怕弄脏她的衣服,又像是带着点怯懦,她很快收回手,轻轻摇了摇头。
见她那副自卑的样子,刘哥更加得意洋洋,笑道:;还不快好好跟阮女士说?昕怡,你向来是个听话的好下属,不要让我失望。;
;是,我是舍不得这份工作。;
咬紧了嘴唇,夏昕怡抬起头。
她的眼眶通红一片,却努力地不肯让自己再哭出来,眸光坚定地道:;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欺辱践踏我。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视频删不删,都是阮女士的自由,我不会求她删掉的。;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一字一顿道:;阮女士说的没错,我不干了!我辞职了!;
鼓足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对她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个年纪轻轻、面容姣好的姑娘,过早地见识到了社会的冷酷,早就学会了低头和妥协。
贫穷让她放下了尊严,可是这一刻,她忽然不想再继续退让了。
刘哥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言听计从的她竟然会突然爆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夸张地笑了两声,有点不敢置信道:;你,你疯了?离开金沙,你再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你要辞职,跟你男朋友商量过了吗?;
心底莫名有些慌乱,他干干地咽了口唾沫,急切道:;昕怡,你来金沙一直是我关照你。我承认,这次是我有些过激,但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确定你要辞职?;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狡辩。
看着一向高高在上,鼻孔看人的刘哥竟然也会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夏昕怡有点想笑。
;他要是知道你想占我便宜,一定也会支持我辞职的!;
咬紧了嘴唇,她前所未有地坚定:;我不会再被你欺负了,我不干了。;
任由刘哥怎么花言巧语,她都不肯再改变丶态度。
阮寒星的眼底带上几分欣慰,抬手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发顶,笑道:;做得好。;
生长的过程中,她真的太少被人肯定和夸奖了。
骤然被夸赞,夏昕怡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涨红了脸摆摆手:;我,我没有我就是,我都是跟您学的。;
她只是想,哪怕有一刻,也能这样挺直了腰杆儿活着。
阮寒星陪着她办理了离职手续。
有视频作为要挟,就算再怎么不甘,刘哥还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被打怕了,也怕失去工作,他没敢闹幺蛾子,老老实实陪着办完了手续。
夏昕怡换下了工作服,穿着自己的衣服。
明显不合身的风衣,和一双洗得干干净净、因为太旧而泛黄的球鞋,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窘迫。
她手脚无处安放,垂着头跟在阮寒星的身后出门。
面无异色,阮寒星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身跟环境格格不入的衣服,温声道:;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害你不得不辞职吧?;
;我不怪您!;
见她态度如常,夏昕怡也自在了许多,闻言坚定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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