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夏昕怡已经进了星星基金会,从头开始学习办事。
她怕她的压力太大,隐晦地提点两句。
夏昕怡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阮女士刚才是说,是谁下得面?
是霍总吗?
这怎么可能!
在夏昕怡有限的认知里,她曾经见过的男性,没有一个会愿意为女人做饭。
在她的老家,一个男人做饭是会被嘲笑的,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来到H市,在贫民窟跟李文洲同居这段时间,她入目所及,那些贫穷没有本事的男人,回家之后也是床上一躺当大爷。
似乎厨房这个地方,天生就被打上了女性的标签。
她也下意识地认同,做饭、打扫卫生等家务,都是属于女性的责任。
可是——
霍沉是她这一生仅见过的,最完美也最有能力的男人。
他英俊高贵,多金年轻,能力卓绝,是遥不可及的神明。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下厨房呢?
他应该在外面打拼,挥斥方遒,而不是困囿在厨灶之间,为一个女人服务。
谁能勉强他呢?
他那样强大,做事本就可以随心所欲。
难道说,是她接触的其他男人都错了吗?
固有的观念被冲击,夏昕怡满脸空白,耳边似乎隐隐听到阮寒星的问话,却又仿佛隔得十分遥远,听不真切。
;昕怡?你怎么不说话?;
阮寒星不由皱眉,微微抬高了声音,关心地看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
夏昕怡下意识地摇头,指节泛白。
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家居鞋的花纹,干巴巴地低声道:;我可能半夜惊醒,有些没有精神。;
说着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阮寒星没有怀疑她的说法。
原来是做噩梦了吗?
想到她只言片语中,透露的过往,还有李文洲的疯狂,她的眸中闪过了然。
也是。
夏昕怡毕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从前生长在封闭的小山村,虽然家里重男轻女地磋磨,好歹还是有父母庇护。
不像她,死过一回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从小也没少打架斗殴,对之前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对夏昕怡来说,她先是差点被男朋友卖给别人,紧接着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找上门来。
能快速平静下来,做出清醒的选择已经十分艰难,她夜里会做噩梦也并不奇怪。
怪不得总是半夜下楼喝水。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要往前看。;
阮寒星放软了语气,转而笑道:;你既然醒了,要不要也吃碗面?霍先生煮了好多,锅里还剩下一些。不吃就浪费了。;
没有什么比美食更能抚慰人心了。
既然夏昕怡被噩梦惊醒,不如用温暖的食物填满胃,也许心也会跟着感受到踏实的满足感。
夏昕怡心脏跳动蓦得加速,睫毛抖了抖:;我,我可以吗?我;
她可以吃上霍沉亲手做的面?
她真的可以吗?
即使只是蹭没吃完的面条,她的心里仍然莫名悸动,心脏跳得像是快要蹦出来,让她说话都变得艰难。
生怕答应太快,显得过于迫不及待。
又怕自己喜形于色,被人看清楚内心龌龊的奢望。
更怕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当然;阮寒星失笑,想到她面对霍沉就紧张得结巴,正要起身拉她过来。
;夫人。;
这时,一道温热的大掌捏住她的手腕,制住她的动作。
漆黑的眼眸看过来,霍沉淡声道:;我厨艺不佳,就不嫌丑了。夏小姐想吃什么可以自己准备我有些饿了,那碗面就留给我吧。;
明明方才还说不吃。
阮寒星的眉头微扬,看他一眼。
没有说破,转而歉然地一笑:;我看冰箱里有陈姐准备的小馄饨,昕怡你要来一点吗?;
夏昕怡的脸色更白了一些,低垂下头,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瓣。
一时说不清是失望更多,还是别的情绪更多。
她满眼都是复杂,攥紧了杯壁,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不用了。我不饿。;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这样的泥巴,怎么也敢妄想跟云彩产生交集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怎么配呢?
;我,我现在觉得更困了。;
她面色雪白,匆匆转身上楼,丢下一句:;阮女士、霍总,你们慢慢用,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睡衣裙摆扬起小小的弧度,她的脚步匆忙,快速上楼关门,一气呵成。
阮寒星惊讶地看着空荡的楼梯,抿唇道:;昕怡好像还没有倒水吧?;
;可能是困倦战胜了口渴。;
霍沉无所谓地应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起身将剩下的面条端过来,见她一脸若有所思,指尖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夫人,难道我不足以让你专心吗?;
他的眼底生出几分不愉,晦暗的情绪涌动。
他真的很讨厌别人来分走她的目光。
好不容易有这样独处的时光,还要有不相干的人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希望她能看着他,一直看着他,脑袋里眼睛里心里全都是他,不要分给其他人一丝一毫。
强烈的占有欲,在胸腔中翻滚。
他希望,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眸,能一直都注视着他。
;我就是觉得昕怡不太对劲。;
察觉到他的不快,阮寒星冲他讨好得笑笑:;她敏感多思,又习惯什么都一个人憋着。我怕她钻牛角尖。;
好不容易因为加入星星基金会的事情,开朗了许多。
这会儿怎么瞧着,又有了别的心思?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够负责自己的生活。;
霍沉的眼底微凉,冷淡道:;夫人已经帮她很多,难不成还要亲手扶着她走路?;
他蓦得撑桌起身,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
大掌温柔却也霸道得,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的下巴抬起。
幽冷的眼眸中满是克制,沉声道:;与其费尽心思去管别人,夫人不如多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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