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让大家都尝尝。
乐乐怯怯地看着她,小声道:姐姐,我做错了吗?
你没有错。
迎着他的眼神,真的很难说出否定的话。
阮寒星冲着他温和的笑了笑,斟酌着词句,控制着情绪道:如果我们想吃,会让陈姐再做一份。这是属于你的,你乖乖都吃完,好吗?
乐乐的大眼睛眨了眨。
最后还是乖乖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他乖乖地埋头吃饭,阮寒星才轻轻地吐出一口郁气。
她只是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就露出小心讨好的样子,察言观色。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小脑袋瓜里盛放的该是吃喝玩乐,而不是怎么去讨好大人。
夫人别急。
察觉到她的情绪,霍沉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慢慢来,习惯了就好。
阮寒星抿了抿唇角,点点头。
乐乐真的很让人省心,既不挑食又乖巧懂事。
吃完了晚饭,还主动爬下给他准备的凳子,想要帮忙把碗筷送进厨房。
这副样子,简直让外婆心疼坏了。
乐乐过来吃水果。
她牵着乐乐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慈和地道: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不用你做。
我可以做的,我还会刷碗。
乐乐有点不安。
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饭。
这里每个人都对他怀有善意,就算是一直冷着脸的霍沉,也会默不作声地让人准备好合适的儿童凳,免得他够不着餐桌。
他可以吃得饱饱的,没有人骂他,也不用担心未来。
这样的感觉真的太陌生了,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他小小的胸腔,明明应该很开心,他却觉得眼眶酸酸的。
还很不安。
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不是没有用的拖油瓶。
好像只要他再乖一点,再懂事一点,就能留住这样幸福的生活。
他巴巴地看着外婆,小声道:我在福利院的碗筷,都是我自己刷的。我刷的很干净的我也可以帮外婆,还有姐姐哥哥们刷碗。我很能干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他擎起了自己的小手。
惨不忍睹的小手。
黑黑瘦瘦,指甲应该是他自己修剪的,一点也不圆润,乱糟糟的有棱有角,有的还劈开了。
手背上有裂开的痕迹,小小的手掌心里竟然有着薄茧。
那手上的肌肤,比他们这些大人的都要粗糙。
看得外婆眼眶都红了。
造孽哦!
她抓着乐乐的手,忍不住掉眼泪:这孩子这都是过得什么日子。
年纪越大,就越是心软,泪窝子也浅。
见到她垂泪,乐乐顿时有些慌乱,求助地看向阮寒星:外婆,你不要哭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你没有说错话,是外婆心疼你。
阮寒星顿在他的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和地道:乐乐,你在福利院里过得怎么样?是不开心吗?福利院里有人对你不好吗?
先前没机会问,现在她才终于找到了时间询问。
她不知道,修女今天对乐乐的态度,到底是偶然,还是整个圣光福利院对于这些孩子都是这样。
轻慢到不把他们当成可怜的小孩子,更像是某种工具。
身为孤儿,在福利院需要自己动手洗碗干活,是很正常的。
没有父母宠爱的孩子,没有任性的资格。
他们必须小小年纪就承担起生活的重担,明白现实的残酷。
阮寒星没有矫情到为了这个怪罪孤儿院的份上,乐乐的样子却实在是太可怜了。
根本不像是那么简单。
更何况——
看着乐乐眼底涌起的,那根本不似作假的恐惧,她的心口忍不住发沉。
她总觉得,圣光福利院似乎还藏着别的隐秘。
她带走了一个乐乐,那其他孩子呢?
那个所谓的福利院里,还有多少个乐乐?
我,我福利院,挺,挺好的
乐乐有些磕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全都是惊恐。
仿佛只是提起,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明明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离开了圣光福利院,可是他的小脸仍旧发白。
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嘴上却结结巴巴地道:修女,秀女们也对,对我们很好都,都很好。
他垂下头,小脸上露出几分难过的表情。
他想,他一定是个坏小孩,对着漂亮姐姐撒谎。
像他这样的坏小孩,一定不会有人喜欢的。
可是,他还是捏着小拳头,继续说道:我,我在福利院,没有不开心只是,没有在这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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