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墨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腰后划出一个漂亮优雅的弧度。
而她嘴角噙着轻柔的笑意,语调温柔而又轻妩,道:那就劳烦程总,忍一忍了。
程珉有些愕然。
他带着几分仓皇,将歪斜的眼镜重新扶正。
表嫂,你冷静一些。
努力维持语气的平缓,他的眼底却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怒意。
本来不过是客气地站出来,想要展现出维护樊婉晴的一面。
不料阮寒星根本不按牌理出牌,二话不说就动手。
这让他怎么不心生恼意?
众目睽睽之下,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翘起一点嘴角,温声道:表嫂,我们大家都是有教养有素质的,何必闹得这么难看?不过都是误会。我们把话说开,慢慢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直接打断了他后续未说出口的话。
抱歉,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阮寒星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指尖,道: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有素质有教养的人?
程总和樊小姐或许是,但是很可惜,我不是。
她行云流水地耸肩,面上满是无所谓,淡声道:说起来我会嫁进霍家,本还有程总的一份功劳。你不是早就已经把我查了个底儿朝天了吗?
生母早逝,有妈生没爹教,还需要我告诉程总吗?
她澄澈的眼眸里藏着几分冷,慢条斯理地道:我一直都只是个在贫民窟里长大,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小太妹啊!
话音才落,她又扬起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程珉的脸,木了。
舌尖下意识地抵在腮肉上,仿佛尝到了一点点带着铁锈咸涩气息的血腥味,弥漫开之后,变成化不开的苦涩。
霍沉的娶妻,确实是他一手促成。
当时他刚接手霍氏,跟霍氏几个早就对霍沉不满、蠢蠢欲动的股东联合在一起,促成了这桩婚事。
既能释放出他没有忘恩负义,对这个表哥关心照顾的信号,又能变相地折辱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
这个主意,曾经让他在霍沉新婚当天,痛快地喝了一整瓶红酒。
选中阮未思,是因为她对外名声在外,配已经残疾的霍沉绰绰有余。
偏偏她空有一腔心机,实则满腹都是浅薄。
换成阮寒星,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女孩,程珉料准了她必定更加粗俗不堪,会让霍沉引以为耻。
谁会想到,贫民窟养出来的女孩,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美得惊心动魄,烈得想要把身边的一切全都焚烧干净。
倘若早知道是这样,他当初怎么也不会动这样的心思。
一切都已经晚了。
程珉微微合了合眼睛,压下其中翻涌的负面情绪,温声道:表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冷静一下,我们
孬种。
阮寒星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她双手抱臂,晶亮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带着几分鄙夷不屑。
嗓音轻慢中带着微凉,满满都是蔑然。
这一声骂,声音并不算大。
然而清清凉凉的嗓音,在安静的环境里仿佛被无限扩大,又似乎直接在耳边炸开。
程珉的脸色微微一变,身形踉跄一下,摇摇欲坠又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她说什么?
她怎么敢!
她竟然敢这样辱骂他?
她不过是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女人,借着霍家的权势得了些便利,闯出一点名头,就真的觉得她自己了不得了?
她有什么资格,胆敢这样说他?
程珉的目光阴森,像是要滴出剧毒的汁液,看起来危险而癫狂。
阮寒星却置若罔见,脸上没有半分怯意。
她甚至双手抱臂,带着几分百无聊赖,淡声道:没意思。
打一个孬种,实在是浪费我的时间。
她漫不经心地瞥过程珉那剧烈变化的脸,高傲地扬起下巴道:我打条狗,狗还敢朝我狂吠两声,露出獠牙跟我拼命。打个孬种,就只会笑着冲我送上另外一半脸。
没意思极了。
她的尾音拖长,最后一个音调轻飘飘地在半空中晃了一圈。
带着昭然若揭的不屑,落了下来:算了吧,不打了。
程珉的脸一瞬间黑了下来,目光骤然爆发出阴戾,其中的光芒血腥又恶毒。
叫人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作为被注视的人,阮寒星却仿佛一无所觉,拍拍手转过身。
笑吟吟地勾住霍沉的胳膊,语调柔软地道:霍先生,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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