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忍不住惨叫出声,吐出一口混杂着门牙的血水,抱着手指满地打滚。
霍沉胸腔中的戾气这才得以发泄几分,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熊一样的身影。
沈振邦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高大的身形站在不远处,从得意洋洋到不敢置信,最后定格在惊恐莫名上。
他曾经以为,是法律束缚了他的手段,让他不得不收敛心性,让阮寒星和霍沉逃过一劫。
现如今才发现,不是法律限制了他,而是法律保护了他。
他自以为是凶狠的恶狼,能够轻易撕碎这些在和平环境里优渥生存的食草动物,却发现一旦打碎了规则,他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大意了。
别,别过来
他的额头上见了汗,忍不住后退两步。
瞳孔大张,显露出几分惊恐,仓促着后退一步:我,我今天的事情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你们,你们别过来
曾经觉得伸伸手就能掌控在手里的人,如今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沈振邦心头生出几分悔意。
他不应该因为心有不甘,拒绝尽快离开国内的建议,选择先来找他们麻烦的。
如果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现在应该已经安全抵达了国外,在他早就买好的庄园里继续享受着奢侈舒适的生活。
他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他骨子里的凶悍都没有改变,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他其实已经老了。
不仅老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早就已经磨灭了他的棱角。
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拿起武器,跟霍沉打一架了。
不跟我们计较?
霍沉偏头看他一眼,浓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光芒。
讽刺道:沈总该不会以为,现在还有机会可以逃脱吧?
他向来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早在得到沈振邦畏罪潜逃的消息之后,他就已经派人去查探他的下落。
他毕竟是曾经在道上混过的,有属于自己的法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没那么好查。
谁想到,他自己竟然不怕死的找上门来。
掂了掂手上的刀,霍沉向他逼近。
锋锐的刀锋在零星的光芒下吞吐着寒光,而他声音带着冰冷,淡淡地道:沈总你说,除掉你是不是也算是为民除害?
他的眼神比刀光更冷。
无机质的瞳孔注视着人的时候,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感觉。
沈振邦的额头汗落得更急了,一时搞不清到底是热的还是怕的。
霍总,误会,都是误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做足了谄媚的模样,赔笑道:我千不该万不该,打扰了两位休息度假的兴致。看在我没能惹出大麻烦的份上,霍总,霍总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立刻就滚,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霍总的面前。
刚刚打完架,霍沉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散去的野性戾气。
脸颊上沾着几滴鲜红的血色,提刀站在昏暗的光线下,煞气十足,杀意凛然。
也难怪沈振邦吓成了这个样子。
不想救你儿子了?
冷冷地嗤了一声,他垂眼冷淡地道:沈总现在家破人亡,公司破产,一生心血毁于一旦。难道就不想找我报仇?
不,不敢修诚也是罪有应得,我,我做父亲的已经尽力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沈振邦倒也诚实,摇着头试图证明自己的诚恳:我已经知道我跟霍总之间的实力差距,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霍总和阮女士的面前。您两位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哪儿还有功夫惦记沈修诚?
沈修诚是他的独苗苗没错,可是如果他自己都死了,难道还能管沈家能不能继续传宗接代地传承下去?
他可不是傻子。
现在他已经是畏罪潜逃的通缉犯,又是自己带着人,躲过所有的监控偷偷潜入到霍家的私人海域范围内。
假如霍沉真的动手杀了他,只要把他扔进大海里喂鱼,连血迹都会在潮水涨落的时候被海水卷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他在瑞士银行里,还存了一大笔钱,早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有那么多钱没有花,还有几十年的人生没有享受,他不想死。
看到他狼狈又懦弱的样子,霍沉的薄唇翘起一点讽刺的弧度。
沈总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环顾四周一圈,像是随口感慨道:我还以为这里是沈总特意挑选的埋尸地。原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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