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光大亮,空气中弥漫着太阳初生时阴冷湿寒的气息,皇宫大院,当今皇帝皇麟峋正坐在御书房,门窗大开,迎面就是一道狂风吹拂而来。
吹乱了桌上的折子,也吹动着御书房内所有人的心绪。
御书房气氛冰冷而压抑,书桌前,皇麟峋手持笔画,正在一张折子上书写着什么,而在他身后,一道道气息或沉凝,或强大,或肃杀的身影齐聚于此,其中有皇室自小培养的血卫,锦衣卫,朝廷一品高官,镇守边荒的将军,更是有一小部分的化形妖族。
他们之间身份不同,样貌不同,各自所处的种族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的修为境界。
元婴。
他们修为最低的都是元婴。
尤其是沉默着站在皇帝身后一名血卫,两位太监,他们身上隐晦的气息波动比起这群人强了不止一筹。
分神,这三人全是分神圣者。
是皇室的底蕴,是只有在朝廷即将毁灭的危机下,才会动用的底牌。
“你们怎么看?”
皇麟峋低声一句,手中持笔书写,目光却一直看向一圈由黄金之血构建的蓬莱血境。
而蓬莱血境中,映照的赫然就是沈郁以一己之力独抗天灾大爆炸,并身化炎魔,在毁灭性爆炸中屹立不倒的恐怖身躯。
“邪神……”
有镇府将军语气迟疑的道。
“虽是邪神,但他的行为确实保住了京城,而且他……还是九大仙门之一的天元宗新晋宗主,那个同样以一己之力独守蓬莱,为仙门争取时间构建隔海大封的救世主。”
皇麟峋不紧不慢,但语气却是加重了不少。
“陛下的意思是……”
叶太傅猛然一惊,小心试探。
“他的意思是,天元宗主跟我们是一伙的。”
这个时候,宛若岩浆般的火莲绽放,魔门矩子自火莲中走出,拐着一杆骷髅拐杖。
在场的众人纷纷一惊,其余三大镇府将军更是罡元暴动,“重黎邪法,帝火炎莲……魔门矩子,此乃皇宫重地,擅闯者死!”
“诸位将军,别紧张,他只是个王府亲卫而已。”
皇麟峋微眯着金色眸光,淡淡道:
“不知先生有何成见。”
魔门矩子咧嘴笑道:“他融合了天道,必然会让天元宗成为众矢之的,那几个老怪物肯定坐不住了,说不定现在就在赶来的路上,无论他是想取代天道还是复活天道,最后势必要跟其他八大仙门为敌,这无疑是一个潜在的盟友,而且是最强助力。”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能够破局,本来我都打算好来皇宫接孩儿们撤退了。”
“先生之言,令朕茅塞顿开,但纵观天元宗主的事迹,朕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合谋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我们不需要合谋,只要他的目的还是天道,就势必要其他八大仙门的登天仙路,我们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推他一把。”
“但天元宗主的怒火,朝廷恐怕承受不起。”皇麟峋暗自思忖,摇摇头。
“让他尽管来找青天殿好了,反正目的达成的那一刻,青天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魔门矩子脸上闪烁着疯狂的笑意:
“他要是觉得被人算计很不爽,你们可以告诉他青天殿的总部,让他去毁,去闹,就算将青天殿夷为平地,也没有人会去阻止他。”
“先生高义。”
“彼此彼此,你们凡庭也不差,连皇室老祖宗以及最后一片天都能葬送,还断了皇室修行的根基,就为了斩断宿命,你们觉得,光靠朝廷的力量,能实现这一切?”
皇麟峋威严的声音回应:“盛世,不应该只是仙家的盛世,要想争夺盛世,浴火重生是必须的,只有在天灾中,凡人才有机会与仙家共享这片盛世安宁。”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就看到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苍白面具下的血卫现身,单膝跪下:
“禀告陛下,就在刚才,我们监视外界的士兵,在外发现了数名御空飞行的人物,疑似是九大仙门之主,越过了驻守防线,进入了京城。”
什么?
顷刻之间,血卫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在场朝廷高官,镇府将军先是一惊,然后博然色变,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仙门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入京城的领地,是打算彻底撕破脸,不顾仙凡盟约了不成?
他们齐齐跪下,暴喝道:
“陛下,仙门此举无疑是在挑衅朝廷。”
“猖狂,太猖狂了!”
“杀,哪怕不敌,我们镇府军必将战到最后一人,让仙门付出代价。”
皇麟峋制止了众人的戒言,那双金色的眸光好似璀璨的金芒,“动作很快啊,龙老,麻烦你去将皇族法阵开到最大限度。”
一个站在皇帝身后的太监领命,消失不见。
“其他人,随我出去迎客。”
……
呜呜呜……
风声呼啸,厚厚的阴影覆盖天际,不断翻涌滚动着,仿佛有一场巨大的狂风暴雨正在酝酿,哪怕临近正午时分,整个天地依旧是一片天昏地暗的阴沉景象。
而就是在漫天的阴云笼罩下,有数道气息浩荡,光焰散发的强悍身影站立在虚空中,目光犹如鹰隼般俯瞰着被皇族法阵包围的京城。
正是以炎帝萧林为首的,七大仙门之主汇聚。
如今他们已经来到了京城上空,仿佛随时都能降下天灾,惩戒世人。
而就在这片土地上空,以鲜血为引,追溯本体的血灵漫无目的的在半空中不断徘徊,就好像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飞掠着。
“那股毁灭性的气息消失了,但京城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能确定千机棺棺主还在么?”
此时此刻,风声呼啸,虚空中,炎帝萧林眼神肃杀,似乎默默等待着什么,而后赤红色的眼眸漠然的看向血灵圣者刘文浩:
“不会是已经逃了吧!”
此时此刻,血灵圣者死死盯着在半空中无目的胡乱徘徊的血灵,整个人的身上血焰燃烧,仿佛血液在剧烈焚烧一样。
“血灵是根据模糊的血源感应,还有追溯本体的本源之后力,不可能出错。”
面对炎帝的询问,他苍白而邪异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不过按理来说,距离越近,血灵越是能进行精准的锁定和感应,但是现在?”
要知道如今的京城就在他们脚下,依照血灵法则的反馈,千机棺棺主的血源反应确实还在京城之内。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明明距离越近,越是能够精准锁定主体存在的血灵,此刻却好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徘徊,就好像和主体之间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样,只能确定猎物就在这片区域,却无法锁定精准的位置。
“炎帝,我可以确定,他就躲藏在我们脚下的这片京城中,只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血灵无法进行精准的锁定而已。”
想到这里,血灵圣者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血源的消耗已经达到极限,这滴鲜血已经差不多消耗完毕,不过已经确定了位置,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到凡庭的皇帝,自然就知道千机棺棺主在哪里了。”
“足够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毁掉这皇族法阵,自然就清楚他究竟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