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醒来时会窝在萧潋怀中的明月触目却看到了如意。

    她下意识地环视四周，见自己在马车里。

    如意见她醒，一脸猥琐地道：“殿下，昨夜滋味如何？”

    明月的脑子有些发懵——这狗男人将自己吃干抹净便跑了？

    她慢慢坐起身，下半身的酸胀刺痛一齐袭来，简直酸爽不已。

    “嘶…”明月的五官痛得拧在一起。

    忽视如意那愈发猥琐的眼神，她只好跪在车里。

    掀开车帘，便见到昨夜的战神今日坐在照夜白上，矫健的身姿彰显了那点儿体力活对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事，废物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恰好他此刻也望了过来，头盔下露出的眼神满是欣喜和宠溺。

    明月心头一跳，这下想骂也骂不出口了。

    不过还好，只要人没跑就好。

    天知道她为何这样担心，兴许是亡国后遗症？越是孤苦无依的人越是害怕自己会被丢弃。

    她又悄悄地掀开车帘看一眼——嗯，他还在望着这边。

    明月的心里像灌满了蜂蜜一样甜。

    “怎么说呢，滋味十分复杂。”明月很难跟如意解释，“我记得元京京郊的湖里有一种鱼，你碰它会有种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嗯，大概是你打鱼的时候恰巧进了那种鱼的老窝的感觉。”

    如意也是八卦小能手，不是没有收集过这种讯息。然而公主殿下看上去对肃王十分满意，看来战神威名不止是在沙场，床笫也成为了第二战场。

    明月看着如意猥琐的模样，知道她脑子里又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不想再去理她。

    昨夜劳累，本以为今天会被叫醒，没想到自己被收拾得好好的放进马车里，既是自然醒，又不耽误寻李非白，萧潋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因是要寻人，他们没有折道朔方，出了并州后直接向延陵方向而去。

    并州距离延陵不算近，纵然他们快马加鞭，也用了足足有一日。

    夜间他们是歇在一座小村落中的。

    萧让看着萧潋扶明月下车的身影，明显感觉到这位主公碰到明月后便有了烟火气儿。从前只觉得他是个年轻的杀人机器，现在看来，人只要有了感情，即便曾是机器，也可以变得温柔。

    温柔的杀人机器领着新婚娇妻入了村子，萧让和赵知行早就将后勤工作做好，给了农户们不少银钱，好歹辟出了几间临时住所来。

    萧潋自然正大光明跟明月睡一个屋。

    晚间用过了膳，明月撅着屁股便上了床。

    萧潋将外衫脱下，只着中衣，也跟着上了床。哪想到他伸臂一抱，明月就一个哆嗦。

    “你走开。”她万分嫌弃地推着他。

    萧潋好笑地将她拉近怀中，哄着她道：“就抱抱…不做别的。”

    这下明月可算放了心，她伏在萧潋怀里不情愿地哼哼：“疼了我一天…”

    “睡吧。”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今天休息，明天还要去找李非白。”

    明月放心地闭上眼睛。

    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萧潋有些睡不着。

    七年前的相遇，六年的挂念，一路上朝夕相处，最后走到一起虽然水到渠成，但多了不少波折，而每次都是魏迦陵捣鬼。

    魏迦陵神出鬼没，又有些本事，目前还尚不清楚他到底针对的是明月还是李非白。

    倘若他一辈子在光州，就势必要忍受魏迦陵时不时的骚|扰，小打小闹如当初的四方风阵和引人入梦一样，大点儿的动静就是直接在他眼皮底下抢人。

    他如何能受得了？

    最一劳永逸的法子就是杀了魏迦陵，好叫他永远蹦跶不起来。

    杀了魏迦陵，还能顺道接了他在南方的兵权，十八万不是个小数目。重要的是南阳富庶，他从前不想这些身外之物，可现在有了明月…

    他垂头看明月。

    明月从小在宫中被娇养大的，唯一的公主受到阖宫上下的宠爱，她每一处都十分精致，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儿。她这样的姑娘，就该享受天底下最好的一切，不该跟着他四处颠沛流离。

    萧潋的大手抚上明月的脑勺，将她的脑袋贴紧了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出李非白，魏迦陵能杀则杀，不能杀再说。

    他拥着明月，渐渐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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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他们启程前往延陵。

    明月夜里睡得好，冬日里本就寒冷，但萧潋就像个火球一样，她靠着他一点不冷。

    一个人睡有一个人睡的好处——想怎么翻怎么翻，根本不用担心睡姿之类的问题。可两个人睡也有两个人睡的好处，除了有手臂可以给你当枕头，最重要的是能够跟旁边的人说说话，不会无聊。

    特别是自己的心上人睡在一边的时候，哪怕不说话，心里的那块地方也是满满的。

    她咂摸着道：“有男人真好。”

    如意和萧让已经见过家长，只是还未商量好婚期。萧家不重视萧让，根本不在乎他娶谁，甚至说娶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正遂了他们的意——只要不是高门贵女就好，毕竟萧让在家中不受宠。

    如意一直说：“狗眼看人低。”

    她从前是公主殿下首席贴身女官，许家世世代代都在内庭为皇族服务，现在即便逃了出来，也变成了肃王妃的贴身女官。内宅的道道哪有宫里的多？她许如意只是没有发力，等寻了李非白回去她就跟萧让成亲，到时候帮他撑起一片天。

    日头从东又滚到西，终于在日暮最后十分他们抵达了延陵。

    明月上次来延陵，恰巧被魏迦陵摆了一道，直接睡了好几天，一直未曾逛逛这座西北重邦。今天到得早，明天再启程，萧潋便有意想带着她去城中转转。

    他们安置好后，明月随着萧潋向城中走去。

    这天是冬月初八，不是什么大日子，若是在上元节或者七夕的时候，还能看到漫天花灯。

    但有情之人也并不靠节日促进感情。

    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寻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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