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到的时候,二虎正在踹门。
“妹妹出来罢!”大虎一脸淫笑地喊着,“跟哥哥们玩一玩呗…”
那扇门本就不堪一击,被正值壮年的男子一踹,更是摇摇欲坠。
下一秒,门就被他们踹开了,里面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来。
大虎和二虎看呆了——这模样的姑娘他们在武威就不曾见过。
二人色心顿起,就要进屋欺负人。
杨老自知不能以一敌二,且大虎二虎又是出了名的流氓,根本就不要脸。但姑娘家被毁了说不定好好的人就没了。
于是他扯着喉咙大喊——
“耍流氓啦!!!”
这里本就距离城门处不远,鉴于整个西北在萧潋的治理下都有都不错的治安环境,所以守城士兵门在听到呼喊声后无比兴奋,感觉自己终于有了另一番用武之地。
顷刻之后,横行在城墙一带的恶势力头目以公共场合骚扰妇女罪名被抓获。
杨老这算是救了她一次。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际遇,使燕玲珑结识了杨老,同时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怜惜,被人介绍进入到钟瑁的府上做事。
钟瑁曾中过进士,若不是身为家中独子要继承家业,恐怕能做大官儿。即便他弃文从商,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他未曾娶妻,只家中有两三位姬妾,还是父母在世时纳的。
燕玲珑长得漂亮,又念过书,骨子里的知书达理是外表的颓靡掩不住的
。她不言不语,做事踏实,很快便吸引了家主钟瑁的注意。
钟瑁年轻俊秀,在得知她是单身后,展开疯狂的追求。
他不介意燕玲珑的过去,他站在另一个角度打量燕玲珑——一个美艳的弱女子流落至此,想来并不是她本意。即便腹中怀着孩子,可孩子的父亲不知道去了哪里,又怎配做她的良人?
开始燕玲珑不愿意,后来到底没能抵挡住钟瑁的攻势,成了他的人。
以至于二人成亲的时候燕玲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整个武威郡的人也都知道,钟瑁娶了一个孕妇,还为她遣散了自己的妾室。
大家觉得是燕玲珑灌了**汤给他,不然就是钟瑁疯了。女人漂亮归漂亮,可有天下有几个男人愿意喜当爹的呢?
然而钟瑁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不管外人如何说,自己的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钟瑁和燕玲珑在漫天的流言蜚语中,诞下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钟瑁真的没有介意这个孩子的来历,为孩子取了姓名,让他进了自家的族谱,俨然当做亲儿子看待。
燕玲珑能得到他这样的对待,是个人看来都会心满意足吧?
然而就在这个孩子的百日宴后,钟瑁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卧房中,而燕玲珑则不知所向。
一向和平的武威郡不是没有出过问题,顶多是双虎那样的流氓寻衅滋事。而这次是实打实的命案,死的还是武威有
名的进士出身的富商。
涉及到性命,官府才将燕玲珑的身份调查了出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这位化名“燕燕”的女子在阳关背了三条人命,就是传说中的恶妇燕玲珑。
往常只是羡慕嫉恨燕玲珑的运气,觉得一介孤女竟有幸被钟瑁这样的贵人看上,还八抬大轿娶回家。现在想想怕都是有备而来,令人无限唏嘘。
四案并理,官府在整个西北范围内开始搜捕燕玲珑。
这两年中发生了许多事——太清帝暴亡,幼帝继位一年多后禅位给孙贺,柴魏皇室被屠戮殆尽。改朝换代的大事冲击到所有人,便顾不得燕玲珑的案子,她也得以流亡在外两年之久而不被发现。
这次很巧,她回阳关时被发现了踪迹,于是这位大名鼎鼎的黑寡妇落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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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燕玲珑的身世,明月也猜到了几分。但她以为燕玲珑可能是被冤枉的,所以起初还抱有一丢丢的期待。
她期待此时背对着她侧躺在床上的女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歹毒。
然而杨老的叙述中,燕玲珑似乎真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夫恶妇一般,让明月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您等等。”明月缓了口气儿,“这么说,钟瑁真的是她杀的?前面那几位也是?”
杨老浑浊的双眼颤了颤,良久后,他摇
了摇头:“小老儿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说个卵?
明月几乎要将脏话骂出口。
“但是…钟瑁他很有问题。”杨老突然道,“小老儿不敢说谎,人到底是不是燕丫头杀的,不敢确定,但据我所知钟瑁生了病…”
来了,来了。
明月兴奋不已,看来今晚是别想睡觉了。
这样的事儿可不常见,明月只恨自己身边没有一把瓜子,好边吃边听。
“他没有病。”燕玲珑突然出现在衣柜前。
她一手扒着衣柜,一手死死捂着小腹,细看额角还渗出一些冷汗,面容带着异样的扭曲。
她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夫君,他没有病。”
杨老面有哀痛。
他难过地道:“你怎么会杀人…你怎么可能杀人呢…好好的丫头,怎么会去杀人呢…”
燕玲珑平静地道:“人是我杀的,您可以走了吗?”
杨老依然不相信。
外面的风声逐渐凌厉起来,伴着“沙沙”的细响,和之前野兽的步伐有着不小的差别。
“要下雪了。”她走过去打开了门,“您回去吧。”
杨老看了他半晌,最终发出一声哀叹。
他转身走出了小屋。
燕玲珑正要关门时,瓜瓜突然从床上跑了下来。
“白关门!”人有三急的瓜瓜此刻也顾不得惧怕这恶妇了,他捂着下身乞求,“俺想尿尿!”
燕玲珑没有关门,回到床上躺着。
明月被他气了个半死——
这小孩还真能忍,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
“那你去啊!”明月怒道,“小孩偷听人说话也不怕掉耳朵!”
瓜瓜一手捂着下体,一手扯了扯明月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道:“俺怕黑…”
明月没办法,跟着他出了门。
外面狂风呼号,夹着细细的雪花砸到明月的脸上,有些痛。
瓜瓜是小孩,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随便找了个避风口便开炮。
明月瑟瑟发抖地道:“早知道你是拉粑粑我就不陪你出来了。”
瓜瓜很害怕明月不陪着她,又哀求道:“大妃子最好看了…不要走嘛…”
明月哼了一声,裹紧了身上的小袄。
瓜瓜边拉边道:“刚刚你们说的俺全听见咧。”
明月闻到了味儿,用袖子掩住口鼻:“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偷听大人讲话…”
然而瓜瓜接下来却说:“俺家大人说,那坏女人可能是被冤枉的咧。”
明月心头一跳,捏着鼻子问:“步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
瓜瓜道:“大人说咧,那坏女人的青梅竹马是被那个富商打死的,然后栽到她头上,好让她不敢逃回去…大妃子,什么是‘青梅竹马’?”
明月心头一动,随即低声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瓜瓜嘴角一耷拉:“你咋跟大人一个熊样…”
“你说什么?”明月拔高了声音。
“没撒嘛…”
见瓜瓜不再说,明月心头便有些痒
痒。
“你家大人还说了什么?”
瓜瓜撅着屁股道:“俺不跟你说。”
“你不跟我说我就回屋去,让你一个人在这拉屎。”
“你白走…俺说还不行嘛…”瓜瓜差点被吓哭,只能回忆道,“大人说,那个有钱富商不是好人,前几年收成不好的时候他就高价卖米面。他后院好几房老婆都是抢来的,那坏女人也是。坏女人的青梅竹马找上门要人,那富商就把人活活打毙咧…那会子阳关刺史还不是周大人,是另个瓜怂,坏心眼得很,那富商给了不少钱就把这事压下来咧。”
“所以,那富商将此事压下来,却放话说是燕玲珑派人打死的,这样一来命案不了了之不说,燕玲珑即便能逃回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明月分析道。
瓜瓜有些疑惑:“啥叫‘众矢之的’?”
明月:“…没什么,你继续说。”
瓜瓜摇头:“俺拉完咧,不说咧。”
明月:“你带手纸了吗?”
瓜瓜面色一僵:“俺忘咧…”
明月冷笑:“给我继续说!不然你别想擦屁股!”
“坏女人没法跑,就呆在富商家里…后来,有个校尉也看上那坏女人咧。”瓜瓜边说边挪屁股,好让自己离那坨粑粑远一点,“那校尉在阳关很牛逼,他看上坏女人,就想要她,但是富商不愿意给。他就从青楼弄了俩女人去伺候那富商,那富商就死咧。大妃子,‘青楼’是啥
啊?”
明月听完,迅速吸收掉了有用信息,又面不改色地道:“就是青色的楼,里面有很多女人,个个都不好惹。”
“噢。”瓜瓜心性单纯,这就信了。
“既然人不是燕玲珑杀的,为什么你还要喊她‘坏女人’呢?”明月好奇地问道。
瓜瓜搓着凉凉的屁股瓣儿道:“因为那个校尉是她杀的。”
明月看他可怜,将带在身边的手纸递给他。
瓜瓜虽然小,但是干活不在话下,更不要说给自己擦屁股。
他边忙活边絮叨:“大人说,那校尉有个毛病,喜欢打女人。他后院里死了三个女人咧。”
明月听得心惊肉跳:“都是被他打死的?”
瓜瓜擦干净了屁股,又开始提裤子。
“有俩被活活打毙的,有一个自己上吊咧,坏女人是最后一个,也是跟的时间最长的一个。”瓜瓜提好裤子,便伸手要拉着明月向回走。
明月嫌弃他没洗手,死活不让他碰。
瓜瓜边走边道:“坏女人怀了他的娃娃,那人还是要打她,差点连她的娃娃也给打掉。后来坏女人就买了砒霜下在饭里,把人毒死咧。”
明月心头突突地跳。
“她就不怕毒死自己?”
瓜瓜道:“要是大人天天打俺,那俺也不想活了,死也要拉他垫背。”
这话…有道理。
眼看着小屋离他们越来越近,她抓紧时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所以说,这些事情步大人都
知道?”
瓜瓜点头:“知道。大人说,前面都查清楚咧,但是他没查到钟瑁咋死的。他要放坏女人来武威看看她想做啥子,搞不好就知道人是咋死的咧。”
然而他们在路上出了事,她和燕玲珑、瓜瓜来到城外,暂住在这间小屋里。
“进去吧。”明月道,“今天的话,不要跟燕姑娘说。”
她出去这一趟后,便心甘情愿地想称燕玲珑为“燕姑娘”。而瓜瓜不懂人性的复杂,在他眼里,只要燕玲珑杀了人,就是个坏女人。
外面的小雪渐渐大了起来,明月和瓜瓜进门后,怕风雪掠进门,便用一旁的铁锨抵住了门。
明月和瓜瓜一道上了炕。
她先将衣服解开,将瓜瓜紧紧搂进怀中,再扯了毯子盖到她和燕玲珑身上。
这次明月离得她很近,若不是怀中抱着瓜瓜,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燕玲珑的后背上。
“大妃子,你真香。”瓜瓜陶醉地道,“比俺娘还香。”
明月轻轻拍了拍他:“睡吧。”
瓜瓜心满意足地靠近她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明月盯着燕玲珑瘦削的脊背,无声地道——
“可怜的姑娘,晚安。”
次日。
昨晚上下了雪,三个人只盖了一条毯子,醒来后均发现彼此都患了不同程度的风寒。
明月带着浓浓的鼻音朝燕玲珑笑道:“咱们也可以说是共患难过了。”
燕玲珑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嘴唇却发
白。
她掀开毯子慢慢下了床,虽然还是一贯的死人脸,但是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进城,去吃东西。”
明月有些惊诧:“你有银子吗?”
燕玲珑表情泰然:“你那根簪子值不少钱。”
明月蹙眉:“那不行,这是我夫君送我的。”
燕玲珑默然。
“走吧。”她道。
三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雪后的武威城。
“咱弄啥要偷偷摸摸地进?”瓜瓜有些不解。
明月瞪了他一眼:“燕姑娘还是戴罪之身,如果你不想咱俩被当做共犯抓起来,最好先闭上你那张小甜嘴。”
瓜瓜老实地闭上了嘴。
燕玲珑带着面纱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当铺。
明月正要将自己的簪子抽出来时,便见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来。
那玉色泽莹润,漂着淡淡的紫晕,难得的漂亮。纵然是明月,也极少见到这样成色品相的玉石。
只是看形状,像是一枚勾玉。
勾玉素来有阴阳之分,也就是说,这只是一半。
另一半不知在哪里?
燕玲珑摩挲了两下,在手心攥了攥,便递向柜台。
掌柜看到那玉时便双眼发亮,这样的种色在这时候可不多见。
他喜滋滋地接过想要细细端详,却被一只玉白的手夺了过去。
明月夺了玉后塞回燕玲珑手中,自己从头上抽了簪子出来。
“我夫君送我的东西多了,不差这根簪子。”说起萧潋,明月还是有些脸红,
“你的东西拿还是回去自个儿留着罢。”
燕玲珑什么也没说,别过了头。
明月撇了撇嘴。
“个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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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新书拉人气。
(母上:《慕金枝》的开头没有吸引到我,感觉不如《嫁东风》好看,我感觉你这里这里可以改改balabala…
数学专业的在指导经管专业的写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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