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及笄之礼已过半月,工坊也紧跟着建立好了,苏清特地请了集市上的老先生亲自写了招聘布告,写的时候,那老先生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这小女子,不得了嘞。
布告一贴,村里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边看,但村里头大多白丁不识字的,苏清还贴心的请了人在一旁站着,专为那些不识字的人一遍一遍念。
工人分两等,从学徒到普通工人,月俸分别是一百文以及二百五十文。
“啥?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呢,每天都在村脚的那块干活就能领月钱嘞。”
兰菊将阿清教给她的话,认认真真的回应着:“不仅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都是一样的工钱!”
“啥,女人也可以出来干活了?”这倒是闻所未闻,村里的安分女人,哪个不是在家做做农活,带带孩子,还真没有出来养家的。
兰菊继续说道:“当然了,夫妻俩一起赚钱,总比一个人要轻松多啦。”
这句话一出来,倒是多了许多人的认同,毕竟在场的所有汉子,都知道出来养家有多累。
不时,便陆续有许多女人和零零散散的男人已经来报名了,一张纸上的名单写的密密麻麻的。
苏清正在房中仔细核对名单,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声响,是二婶来了,来的正好,过一会儿她还打算过去找她呢。
“清儿,这些东西我帮你放到库房,你可得记着。”吴氏拿着一捆顶梁用的零碎仔细地嘱咐苏清,说完就要往库房走去。
“二婶,您先放哪儿吧。”苏清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了吴氏,轻声说道,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塞在吴氏手里,“多谢二婶帮我张罗。”
吴氏一愣,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看了一眼手里白花花的银两立马惊呼出声:“这可使不得啊,婶子帮你忙是应该的,怎还拿你这么多钱。”
说完吴氏便像拿了烫手山芋一般,将银子塞回给了苏清。
“二婶,这钱该是您的,要您拿着就拿着,莫不是嫌少?”苏清最是清楚吴氏的性子,若是直接送钱吴氏必定不接,只能这样才能还这么多年来的情。
苏清见吴氏还是面色为难,继续说道:“可不是平白给二婶的,二婶要帮我忙才是。”
果然这么一说吴氏便没有那么不自在了,着急向苏清解释:“怎会少,二婶是觉得你不容易,哪里用到二婶的你直说就是了。”
“嗯,厂子的人我已经纳清了,等正式开厂,那些新人不会酸菜的腌制,可能要二婶您手把手带了,不过放心,工钱少不了,一个月五两银子,但需二婶劳心劳力一些。”苏清笑笑,宽慰了许多贴心的话,同时也把其中利益都说清楚了。
如今,这个待遇并不高,但以后她可以慢慢给增加上去。
否则,若是一来便极高,想必二婶也不会收下。
“五两?!”这未免也有点太多了,这五两银子不知道多少情分掺杂里面呢,吴氏眼睛呆着,转过身去摸摸眼泪。
酸菜厂建得热火朝天,许多人都知道苏清以丰厚的佣金拜托吴氏来帮着料理写琐事,对待亲戚如此大方,这一事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我如果早知道这苏清不是什么等闲人,以前就多跟她走动走动了,如今也沾点光啊。”
“谁成想这丫头这么出息,咱们去碰碰运气,看她还要不要工人?”
两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议论着走到张氏门口,只顾着说话,只听哗啦一声,被泼出来的水湿了大半裤腿。
“去别处放屁去,也不怕去了那砖瓦砸死你们两个鬼东西!”张氏一只胳膊夹着盆,另一只插着腰,骂得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
那贱蹄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些人居然来她门前给她歌功颂德。
两个汉子脸都气红了,见是个老娘儿们,怎么也动不得手,只能自认倒霉,骂骂咧咧说了几句避瘟神一样走开了。
“当初二房的搬出去恐怕就指望着今天,平日里那吴氏低眉顺眼的,谁晓得,她才是最会算计的!”余氏恰好走来,随手抓了把张氏晒着的花生,一边吃着一边讥笑。
“我呸,谁不知道那小蹄子是仗着陆少爷才兴风作浪的,等着吧,我看她还能风光多久。”张氏喘着粗气,剜了一眼山脚那边的方向,阴阳怪气的啐了一口,眼里却还是藏不住妒忌。
如果当初和“陆昊”好上的人是她家秋儿,现今出风头的就不是苏秋和吴氏那两个贱人了。
如此想着,她便越发妒恨。
苏清给吴氏夫妻的佣金都是每月五两银子,那是庄稼人多少年的口粮,同样是她苏清的亲戚,她还是苏清的继母。
这钱偏偏就她们拿不得!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那可指不定,依我看这小蹄子手段不小哩,像这种白眼狼,当初咱咋就没看出来。”
余氏明显也是存了跟张氏一样的心思,虽未明骂,但言语间也尽是对苏清和吴氏的嫉妒,就连手中的花生亦捏得咯吱咯吱响。
她怎会想到苏清能有今日。
“日后跟她娘一样,贱命一条!”张氏心里不甘,只得多骂两句解解恨。
骂完后,也懒得再理会余氏,直接转身进了屋。这女人心里的想法她再清楚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有时间眼红那个小贱人,倒不如对我的事上点心,我有了你要什么没有。”屋内,苏秋端了茶水出来,将托盘甩在桌子上震得响,就连素来娇滴滴的语气亦变得尽是愤恨。
苏清如今出了大风头,整个村子里都在议论,原想着躲在家里图个清净,却不想,还是躲不开那个小贱人的名字。
同样都是苏家的女儿,她不仅比不上苏清,连苏翠那个草包她都比不上,就连苏翠都勾搭上了那刘公子,她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就连身子都丢给了王峰那个混蛋。
一念至此,苏秋顿时眼睛都红了。
“你这是做什么,自从你小姑和那刘公子定亲后,你这脾气就越发坏了。”张氏压着怒气,朝着苏秋喝了一声。
话落,又冷哼一声,不屑地摇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不过,翠丫头也真是蠢,人家刘公子到现在提都没提过成亲一事,就当没了这回事一样,也就她还偷乐着,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闻言,苏秋的怨气立马消了一半,那刘公子是什么人,她到底还是能看出来的。
当初刘子勋来到苏家,看她的目光就很不一般,若说这种男人能看上苏翠,她是不信的。
想必,不过是玩玩罢了。
只是,若是任由苏清这般出风头,她是真的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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