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推论也无法立得住脚。
但总要比一个女人……让他容易接受。
骨子里，晁越是个极重规矩之人，不论是祖宗规矩，还是立身处世，他都谨而慎之的对待。
相应的，他认为女子只需相夫教子，也只会相夫教子。
他实在很难相信，困扰了泷州无数年的大难题，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解决了。
不，不只是泷州。
土豆若能推广，整个天澜国都受益无穷。
若说土豆是青山之上意外得来，只是运气使然。
那改造废土之法呢？
这是实实在在用脑子想出来的。
晁越觉得自己坚定了多年的看法，似乎有些崩塌。
韩凌不知晁越的想法，但见他提到苏清，大抵便明白了他的疑虑。
“不论晁大人是否相信，土豆和改造土都是姑娘传出的，此事韩凌亲眼所见。”
提及苏清，韩凌刚毅沉稳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敬意。
晁越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和韩凌接触了几日，他大概知道韩凌是个怎样的人。
能让韩凌生出敬意的女子……
晁越此刻是真的对这位苏姑娘产生了好奇。
当然，也仅仅是好奇。
整个泷州都知道禹王和这位苏姑娘的情史韵事。
他来泷州才几日，就已听了好几个版本。
不论哪个版本，禹王和苏姑娘都是天造地设，良缘天成的一对。
他自然不会生出别的想法。
大抵是出于心虚，晁越将心中的小心思压制得极好，便是观察力超乎常人的韩凌，也未发现异样。
及至两日后，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云安府城。
晁越并未回官驿，而是直接随着韩凌去了王府。
王府会客正厅内。
萧祁禹一袭白衫，接旨那日的贵气与威严也几乎内敛，唯一不变的，便是其脸色，仍旧泛着一丝病态的白。
整个云安府，除了袁管家以及萧祁禹的亲信，几乎没人知道他身体恢复之事。
晁越也不疑有他，禹王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
韩凌当着晁越的面，向萧祁禹回禀此次寻访的经过以及结果。
晁越一脸肃穆，不苟言笑，韩凌回禀之事也并非什么绝密，他就像个旁观者，安安静静的坐在下首。
半晌，回禀结束，韩凌才悄然退下。
偌大正厅内，除了萧祁禹，便只剩韩凌，以及两侧垂首而立婢女。
“晁大人有何事要见本王？”萧祁禹淡淡抬眸，面露微笑，温润矜雅的气质展露无余。
晁越心下微凝，他并不觉得这位禹王殿下当真就是这般和善之人。
是否和善他不敢判定，但禹王，一定是个极有城府之人。
若无城府，也就不会派韩凌在官驿外等着他了。
他在回程途中，甚至考虑做禹王派韩凌帮他的真正用意。
自始至终，他都不信堂堂王爷会不计利益的帮他。
思索良久，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禹王起了招揽之心。
只是……
回到云安之后，韩凌竟半点也没对他有所表示。
连来王府，都是他自己提出的。
……禹王压根没有要见他的意思。
心思复杂的晁越，面对温润和煦的禹王殿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反而多了几分凝重，他看向禹王，定声道:“此次晁越能顺利办差，多亏了王爷相助，待回京之后，晁越定向陛下如实禀明。”
“晁大人多虑了，本王也只是想此事尽快有结果。”
萧祁禹微笑着，一副完全不将此事放在眼中的模样。
晁越不再多言，不论禹王这边是何态度，他都会向陛下如实回禀。
“王爷，晁越此番前来，尚有一事需向王爷征询。”
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晁越直接将来意表明。
即便禹王前一刻还帮了他，也丝毫不影响他公事公办的态度。
“哦？晁大人直说便是。”萧祁禹颔首轻笑。
晁越正襟危坐，满目肃然，“土豆源自青山，无需查证，但废土改造之法，还望王爷能告知下官。”
土豆是没法查证。
就算知道源自青山，朝廷也不可能派人去扫荡了整座青山。
倒不是做不到，而是没必要。
土豆已经推广，就算去了青山，用处也不大。
当然，若是运气好，或许还能获得更好的粮食种子。
但运气这种东西，显然不在朝廷考虑范围。
否则整个天澜国的山，恐怕都得秃了。
相较而言，那废土改造之法，会更吸引朝廷的兴趣。
这种技术，朝廷自然想掌握在自己手中。
萧祁禹漫无波澜的双眸中，终于泛起了一抹异色，但很快，他又将之掩下，恢复平静，“晁大人恐怕要失望了，废土改造之法，本王想亲自呈于父皇。”
晁越微怔，显然是没料到禹王殿下竟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当然，绕是如此，他也并未有半分失态，仍旧恭礼有度，严肃认真，“如此，下官定当如实回禀。”
前来王府的目的已经达到，晁越也没了再久待的心思。
他的身份，不宜和禹王府扯上什么不该有的关系。
念及此，他便已经做好了请辞的打算。
但人还未起身，余光之下，便见一青衫女子踏步而入，手中托着食案，食案之内，是一只青花玉瓷碗，隔着距离，晁越并不知碗内是何物。
但随着女子入内，一股浓郁的香味也随之而入。
并非女子身上的脂粉香，而是……
一股令晁越食指大动的……鸡汤香。
咕咕——
一道极为轻浅，但晁越却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自他的肚子里发出。
囧！
尴尬！
尽管好像就他自己听到了，但还是尴尬得要死。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败在了一碗鸡汤上？
素来刚正肃穆的晁大人，第一次有了一种名为难为情的情绪。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两日赶路，都是吃干粮为主，而他的上一顿饭，还是在昨夜。
昨夜吃了之后，便连夜赶路，及至现在仍未吃过任何东西。
他的自制力是极好的，若不出现这浓香莫名的味道，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失态之事。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又被那突然闯入的女子所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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