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禾回到褚家时,整个人已经成了落汤鸡,没有人关心她淋了雨,也没有人关心她有没有吃晚饭,他们对她视而不见,她亦目中无人。上了楼,就那样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赵候亮和谢广琴的出现,让她又陷入了噩梦的深渊,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到一只丑陋粗糙肮脏的手向她伸过来,然后在她身上胡乱摸索,那令人作呕的急促喘息声挥之不去,她声嘶力竭的咆哮:走开!走开!!
猛然惊醒,她浑身颤抖的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未干,她愣了几秒,冲进洗手间。
坐在洗手间冰冷的地板上,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可身体还是颤抖的厉害,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
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十点五十五分,褚淮生没有回家,也没有任何音信。
她昨夜对爱情美好的幻想,像华丽易碎的泡沫,一点点粉碎
今天也不回来吗?
她心情灰败的给他发了条信息。
等了许久他才回:后天就是除夕,这两天会比较忙,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
真是好客气的说辞,换了以前,她或许会欣喜,可放在现在,她只觉得讽刺。
她明知道不该自不量力的去拿自己和他心里的那个人比,可还是鬼使神差的发了条:我感冒了。
这一次,她再没等到回音。
直到凌晨再醒来,捡起扔在地板上的手机,才看到他姗姗来迟的回信:严重吗?要不要让王医生过去给你看看?
凌晨二点五十。
呵。
钟禾阖上眼头靠在墙砖上冷冷一笑,手机又扔回了地板上。
那样的热情果然是不会再有了。
褚淮生早上回来,钟禾刚刚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阳台上晾内衣。
他进门就径直朝她走来:怎么感冒了,好点没有?
没事。
她淡淡回了句。
褚淮生缄默了几秒,上前伸手要抱她,她身子一闪,让他扑了个空。
他意识到不对劲,她已经拿着盆进到屋里,他跟进去:对不起,昨晚太忙了。
没关系。
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可褚淮生知道,她生气了。
他上前强制性圈住她,手抚向她的额头,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钟禾,她用力将他推开:别假惺惺了!
褚淮生愣住。
对,你太忙了,忙到没有时间回来看我一眼就算了,连发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
我回你信息了。
呵。
钟禾又想笑,是不是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会想到联系我?那昨晚如果我死了呢?你也不会觉得难过吧?即使你问我严重吗,我没有回你,你也没想过我会不会病得很严重?那这样的话,请问我在你心里算什么?这样的漠不关心,还谈什么感情?我们干脆就回到过去形同陌路的关系吧!
钟禾摔门下楼。
胸腔里有一股气堵在那里让她难受的不行,她其实原本并非如此脆弱之人,之所以会如此在意计较,无非是因为她知道了他曾经对别人有过截然不同的态度。
没有对比就不会有伤害。
褚淮生跟下楼,看到她进了老太太房间,轻轻叹息了一声,抬步走了。
下午他主动给她打电话,破例打了几次,她都没接。
他驱车回家,来到楼上,也未看到她的人,只在沙发的茶几上,看到了她搁在那里的手环。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她发信息:你在哪?
等了好一阵子没等到回音,他又打了一遍她的电话依旧不接,他板着脸下了楼。
楼下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梁秋吟身上披着一件刚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皮草大衣,试给回家过年的女儿以及老公看: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极了!
不错!
褚淮生面无表情的从她们身边越过,梁秋吟见他从玄关处拿起车钥匙,追过去问:淮生,这都过年了你要去哪?待会就要吃年夜饭了,你就别出去了!
褚淮生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钟禾站在山顶一间民宿的院子前,凝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又到了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却形单影只。
古人说每逢佳节倍思亲。
她没有这样的惆怅,她只有难言的心酸。
因为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任何可以期待的
嘎吱一声,闭合的木门推开,一抹从天而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她震惊的凝视,半响没回过神,直到他向她走来,她才思绪回笼,撇过头冷冷问:你怎么来了?
褚淮生一把扳过她的肩:躲在这里干什么?
钟禾迎上他薄怒的目光:我不是躲在这里,我只是暂时出来住两天而已。
为什么要出来住两天?谁嫌弃你了吗?
那谁欢迎我了吗?
她手指向山下那片璀璨:今天是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我若留在那里,你们家这个年还能过得愉快吗?
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我留在那里只会给你们添堵,还不如我自己识趣的回避,让大家开开心心过个年。
这么有自知之明?
褚淮生捏着她肩膀的力道重了几分。
是,我有自知之明的地方不仅如此,就像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也就不会再妄想靠近你!
现在才来想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早干嘛去了?
褚淮生一把将她按压在院子的木栏边,身后就是万家灯火,钟禾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很茫然又很倔强的瞪着他。
配不上你替我挡什么刀?
配不上你给我洗什么内衣?
配不上你陪我过什么生日?
配不上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配不上你还说永远不会离开我?
配不上你撩我撩的连个底线都没有?
褚淮生越说越激动:现在把我整颗心都撩乱了,你来跟我说配不上,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钟禾被他一席话吼懵了,她委屈的撇过头:愚弄别人的感情你还有理了?
我愚弄你什么感情了?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我亲你我有病?
那只不过是你们男人普遍的劣根性。
呵。
褚淮生被她气笑了:男人的劣根性?你懂的还真是不少?对于别的男人或许是,但我褚淮生是吗?我是那种见到女人就抱着啃的发情动物吗?我从看到你如看一只蚯蚓,到看到你这只蚯蚓就想亲,你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的过程?
他一拳砸在木栏上:要没点感情的基础,我他妈能克服掉这么严重的心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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