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生从浴室出来,依旧没有说任何话,他径直走向阳台,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黑暗中跳跃的烟火刺痛了钟禾的双眼。
她慢慢的下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到他身后,咬着唇一语不发。
去睡觉。
褚淮生背对着她,低沉的命令了一声。
对不起
她哽咽着从身后抱住他,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努力努力的,她克制着眼眶里的泪:我们再试一次好吗?这次你不要绑我的手,也不要关灯,我们再试一次。
不用了。
褚淮身转过身要扯开她环在腰间的手。
她紧抓着不放,似乎这一放手,她就再也抓不住他了:你讨厌我了是吗?
褚淮生烦躁的掐灭了手中的烟蒂,什么也没说,拦腰将她抱起来,走到屋内放到了床上。
钟禾却抓着他的浴袍领子不肯松手。
他隐忍呵斥:放手,你再这样等一下我控制不住了你又要质疑我的感情。
钟禾无奈放手。
褚淮生又去了阳台抽烟。
她将被子蒙过头顶,一想到自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突然掀开,褚淮生躺到了她身边,他将她拥进怀里,我又没怪你,哭什么?
你明明很生气。
他长吁了一口气:没错,我是生气,但不是气别的,而是气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叫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身体?我首先是喜欢你这个人才会想跟你有更亲密的接触,这两者是分不开的。我褚淮生缺女人吗?我只要招招手,多的是向我前仆后继的女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可我为何非你不可?
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这样亲密的事也只能与你做,换了别的女人,我连看一眼都不想看。
褚淮生越是这样说,钟禾心中越是内疚。
她知道今晚的事不怪他,一切都是她的问题,是她配不上他的深情。
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我也有错,是我太急了,我应该给你更多的时间接受与适应,以后不会了,我会证明给你,无性的婚姻也可以有爱。
这一晚钟禾做了一个梦。
其实那并不是梦,那是她12岁以前有过的真实经历。
那张让她憎恶的脸又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她被关在漆黑的杂物间里,双手双脚被捆住,赵候光猥琐的声音在黑暗里扬起:天露,快让大伯过过瘾......天露,快点长大,等你再长大一点,大伯就让你爹妈把你嫁给大伯当老婆…天露,你的皮肤好滑,你的身子好香,大伯好想
滚开!!!滚开!!!
钟禾歇斯底里的推开身边抱着她的男人,褚淮生从震惊中醒来,他一脸严肃的质问:你到底怎么了?
钟禾努力抑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慌乱的跳下床:对不起,我做恶梦了
她到洗舆台旁用力的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为什么要让她梦见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老恶棍?为什么要让她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为什么要把她结痂的伤口又血淋淋的撕开
她的掌心一片温热,胳膊突然被拉住:做了什么梦?
褚淮生隐忍地望着她。
她今晚实在太过反常。
钟禾理智慢慢回笼,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了,就是一个恶梦而已。
什么梦?
褚淮生不依不饶。
钟禾吸了一下鼻子,冷静而自持:梦见了你表弟绑架我,你知道那件事对我造成的阴影不小。
褚淮生半信半疑,拿毛巾擦干她的脸,将她抱回了床上。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枕边人已经不在,回想昨夜痛心的经历,她落在柔和光线里的目光,呆滞而绝望。
木然拿起手机,看到那个昵称地狱召魂者的人再次加了她的微信,已经连续加了三次,如果真是什么推销广告的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毅力。
她通过了他的请求。
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进来,她迟疑了几秒接通:哪位?
是我。
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本就麻木的脸上更添几分抑郁:七爷有何吩咐?
上次说的计划要抓紧落实,出了一些情况,我们最晚七月底要离开星海。
是不是只要我找到那枚芯片就不用落实你说的计划?
那要看你能不能找到。
没等她再说什么,七爷挂断了电话。
钟禾开始翻箱倒柜的在屋里寻找,她觉得自己内心快要压抑的疯了,这样受制于人的人生,真的是快要将她逼疯了。
还有她与褚淮生之间那过不去的鸿沟。
如果她不能克服自己心理上的障碍,她就永远无法拥有与他更亲密的关系,长此以往,褚淮生一定会渐渐远离她
一想到这些她心就痛的不能呼吸。
她继续在屋里翻找,就在她找完所有的地方一无所获时,意外在褚淮生的床底发现了一只落满灰尘的木箱,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箱子打开,却失望的发现,里面除了一只黄色凯蒂猫公仔外什么也没有。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两手抱着头,视线不经意扫到那只凯蒂猫,一丝疑惑划过心头,褚淮生怎么会收藏这种东西?这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她木讷地将凯蒂猫拿到手里,胡乱地晃了两下,凯蒂猫发出一道声音:我可以一直做你的小公主吗?
她整个人蓦然僵住。
虽然不喜欢玩这种少女心的玩具,可她也可以明确的分辨出,这并不是凯蒂猫本身自带的声音,这明显是被人录上去的。
她又晃了一下,凯蒂猫说:我可以一直做你的小公主吗?
这声音悠扬婉转,余音绕梁,光是听这声音,大约也能想象出它的主人有多么特别。
钟禾突然间想到某一天夜里,褚淮生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让你做我的小公主不好吗?
我可以一直做你的小公主吗?
让你做我的小公主不好吗?
两道声音交叠出现在她脑海,她脑袋瞬间痛到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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