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管这叫土特产
朝堂之事,影响深远。朝堂开始大洗牌。
姬明月等待这个机会已经许久了,她启用了大批自己的心腹之人。
这些心腹之人,早先就一直在分布在各个衙门,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
只是他们无法上位,官职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如今朝堂有缺,他们自然顺理成章的递补上来。
女帝的动作很快,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她已经安插了一大群人上位。
她很有分寸,并没有贪功冒进,仍然留着大半空缺。
如此一来,各方势力即便是不满,但也不至~于翻脸。
“原户部侍郎调任吏部,任了吏-部尚书!”
“这算什么?之前还在外放为官的杨大人,连升三级,直接成了兵部尚书!”
“听说了吗?奸相柳慎也罢相了。”
“能不罢相吗?他可是被叶公收拾的够呛啊,据说文胆险些碎裂,深受重创,要休养很久。”
“唉,可惜可惜,为什么是险些碎裂,而不是直接碎裂呢?我恨不得老贼直接去死!”
“据说那个老家伙身上有什么保命的宝贝,不奇怪,这年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奸相虽然暂时下去了,但他的儿子却上位了,原本只是个员外郎,现在居然都去做了户部侍郎!”
“身无寸功,也能窃居高位?笑话笑话啊!”
这几日,京城的吃瓜群众是爽了。
朝廷几乎每隔几个时辰,就传出来一个爆炸般的消息。
各个青楼,茶馆,酒肆,人们为患,大家都在肆意谈论。
朝廷大员们的变换,让他们有一种风云突变之感。
有的人觉得天亮了。
但大多数人还保持着清醒。
天还是亮不了啊!
洗掉了一批奸臣,顶多只是治标不治本,大周的问题,可远不是这些奸臣造成的。
但不管众人的想法怎么样,心情反正是不错。
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他们不知道,也无法预测,但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因为奸臣下野而感到开心。
那些高高在上的,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的无耻之徒,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看到了吗?那是原户部尚书,过去出门都要用八抬的轿子,现在煌煌如丧家之犬!”
酒肆之外,有人推开窗户,手指着外面,发出丝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正是户部尚书。
一把年纪,却身穿单衣,在雪地里哆嗦行走。
过去他外出之时,家奴成群,而如今却是孑然一身。
“他惨啊,被浩然正气破了文胆,可以说被实锤成了奸臣,自此身败名裂。”
“他不是楚王的人吗?”
“没有了文气,便无法做官,你觉得楚王还会要他吗?早就弃之如敝履了。”
“活该!”
众人大笑。
笑声传入户部尚书的耳朵里,但他已经麻木了。
这几日,他听得实在是太多。
他找了自己过去的门生,同窗,找了自己的朋友,亲戚。
但所有人都和他断绝了关系。
一朝失势,便如同踏上了死路。
“其实他还不是最惨的,吏部尚书知道吗?他已经上吊自杀了?”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据说他事发之时,自己的二十三房小妾全都跑了,还卷走了他家里的所有金银,他气不过,干脆悬梁自尽。”
“嘿嘿,还有刑部尚书。”
“怎么?他的小妾也跑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他得罪了太多人,被仇家活活打死了。”
……
奸臣之凄凉,满足了所有百姓的期待。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贪官污吏,活该去死!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各方势力都在忙着将自己的人送到要害的位置上去。
如此巨大的变故,犹如一场风暴,迅速席卷了九州。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仙武世界。
并不是纯粹的古代。
所以消息传播的手段有很多,几日之间,九州已经传遍了叶宁的大名。
“监察院新任监正!”
“浩然正气除奸臣,大周中兴第一人!”
“诗词双绝,圣贤之姿,儒道领袖!”
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头衔落在了叶宁的脑袋上。
他的事迹,他的诗词,被九州疯狂的拥趸津津乐道。
所有人都觉得,叶宁是大周唯一的中兴希望。
而他所在的监察院,更是成为了忠臣义士最渴望的圣地。
天知道多少人,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道路。
他们想要加入监察院。
哪怕只是做一个最底层的谍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数日之前,由蔡向高,魏文通等监察院众人所发出的调令,终于传达到了正主手中。
其实,调令早就到了。
但是,各地官吏早就养成了惫懒的习惯,上头无论来了什么公文,先压一压,不急。
反正这年头,大家人人都是这么干的。
他们也不怕因此而被追究。
更何况这个公文还是从监察院发出来的。
监察院?
可笑。
谁把它当一回事?
哪怕你在京城闹出了点小动静,但你还能管得到我吗?
可现在,各地官吏的心思却是变了。
那可是监察院啊!
监察院新任监正叶宁,在他们眼中的威慑力,早已超越了天子,超越了六国,甚至已经到达了仅次于仙门的程度。
为什么?
因为天子昏庸,几乎不怎么理事,就算理事了,那也好糊弄。
可叶宁不同。
此人身怀浩然正气,手持方正剑,他现在俨然是儒道领袖啊!
能废人文胆,谁能不怕?
文人没了文气,那就不是文人了。
想到京城那些大佬的下场,他们不禁瑟瑟发抖,连忙将监察院的公文发出。
自此,六国和仙门不知道,但各地官吏,都不可能明着和监察院对着干了。
……
雍州,定北郡。
今日下了点小雨。
一个衣裳皱巴巴的中年男子怀里揣着一个袋子,冒着雨在雨中行走。
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就被雨水打湿了,脚下破旧的靴子还进了水。
但他仿佛没有什么知觉一般。
乱糟糟的胡须根根扎人,黝黑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咦,这不是张县尉吗?”
一个身穿绸缎衣服的白面公子,头上戴着一朵花,坐在一个茶馆门口。
他翘着腿,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神之中满是轻蔑。
“怎么?张县尉又要去岳父家借米啊?”
“啧啧啧,你说你怎么也是堂堂县尉,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要靠岳父接济呢?”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早就不是县尉了,瞧我这记性。”
白面公子大笑。
他背后跟着的几个家奴随着一起笑,每日嘲讽此人,是他们的乐趣。
只是可惜,数年之前,此人还会眼睛发红,如疯牛一般的愤怒。
但现在,却是早就已经被讽刺的习惯了,无论怎么说,都当耳旁风。
果不其然,就看见“张县尉”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
白面公子冷笑了一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在本公子面前装腔作势?去几个人,把他岳父家的铺子砸了,我定要断了他的活路……哼,谁不知道定北城是我王家的地盘,他一个小小县尉,竟然还敢抓我进大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话音落下。
几个家奴立即跟上。
他们嚣张惯了。
定北城可跟京城不一样,京城算是天子脚下,而这里山高皇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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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大族宛如地头蛇一般,让谁死就让谁死,堪称土皇帝。
张县尉终于到了一个铺子跟前。
岳父家的生意也不是很好。
但自己家已经断了米,他总还要为孩子想想,于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承宗来了。”
岳父似乎早就知道他来了,先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指了指角落。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粟米,先喝口水,再把它带走吧。”
张承宗见此,终于难以压抑内心强烈的羞耻感,直接跪了下来。
“岳丈大人,小婿无能,让您和婉儿都随我吃亏。”
岳丈连忙将他扶起。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过去婉儿嫁给你的时候,你是县尉,不嫌弃我们商贾人家,如今你落魄了,若我们嫌弃你,岂不是禽兽不如?”
“再者说,你当年并没有做错事,身为一地父母官,自当庇护一地百姓,若不是你当初秉公执法,老孙家的姑娘,当时只怕是就被糟践了。”
“这些年来,你被那王家迫害,罢了官,他又四下发力,不让其他人给你营生……你赚不到钱,不是你懒惰,而是你被人所害,但我相信,世道总不会永远都是这样,迟早都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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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张承宗苦笑一声。
“真的有这么一天吗?”
回想当年,他拜师学艺,习得一身本事,投入朝廷,想要大干一场。
结果却碰的满鼻子灰,甚至还连累了家人。
每每想起,他都觉得自己太傻。
为什么他人就能跪的下去,而他就要站着活呢?
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会有的,你看看,监察院都已经回来了,那叶大人是个能耐人啊,以一人之力,扫了满朝的奸臣!”
岳父提到此事,情不自禁的激动了起来。
“我觉得,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监察院。
叶大人!
张承宗眼中闪过一抹羡慕。
监察院的事情,他当然听说了。
他也梦想着,能够加入监察院,和叶大人这样的人物一起奋斗。
即便是死了,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可他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罢了。
天下谁又识得张承宗呢?
这一身的本事,只能是付诸于流水了。
扛着米,张承宗离去了。
但他走出几百米,忽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站在原地思忖片刻,然后返了回去。
这一回去,就让他看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竟然是那王家的家奴,正在砸岳父家的铺子。
岳父想要阻止,被他们一把推倒在地。
“狗贼,找死!”
张承宗丢下米袋,双拳攥成一团,风风火火的杀了出来。
他气势汹汹。
定北城何人不知道铁拳无敌张承宗之名?
家奴怎敢硬碰,立刻避开。
张承宗暴怒,追打而去。
但就在此时,那王家的公子赶了过来,冷冷说道。
“张承宗,你已经不是县尉了,你可要想好,今日你敢打人,明日我就敢保证你要下大狱……你进去了不要紧,你的儿子呢,妻子呢?岳父呢?”
一句话,让张承宗呆住。
九尺高的汉子,痛苦的闭上了眼。
“跪下来,磕头,本公子就饶了你!”
王家公子大笑,满眼都是戏耍之色。
他喜欢这种玩弄别人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自街道的另一边,忽然间走过来一群官差。
“张承宗,你可让我好找啊,你怎么在这里!”
官差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信封。
“传监察院令,召定北郡张承宗即可前往监察院,认监察院旗官一职!”
什么?
所有人瞠目结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