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若不从那就灭了天
因为有大阵守护的缘故，所以城墙之上的众人，并没有受伤。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果。
看起来，他们在进攻，不断的放出弩箭，放出各种各样的攻击，而仙门众人，则是祭出一件件防御法器，全心全意的防守。
可实际上，攻击的一方更加心急。
防守的一方，却显得游刃有余。
谁都知道，问题的关键不是大周和仙门的交锋，而是羽化四仙到底能不能破掉阵法。
一旦大阵破了，京城就完蛋了。
可以预想到的是，京城里的无数百姓，必然会血流成河。
当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好不容易凝聚的军心民心，也将会碎的一塌糊涂。
到那时，便是真正的末日。
所以姬明月拼尽全力，也要阻止羽化四仙。
可是事与愿违。
有仙门的保护，他们根本无法触及羽化四仙丝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人，操纵着破阵梭，一点点的凿着京城大阵。
“陛下，让我们出战吧！”
天龙卫的将领红着眼请战。
他想要带队杀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打断羽化四仙的节奏。
然而姬明月却是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因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仙门那么多人都不是吃素的，天龙卫这几百人冲出去，只能是飞蛾扑火。
她不想无意义的牺牲。
“到头来，还是要看大阵本身。”
姬明月站在城墙上，风吹动着她的衣衫，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冬天才刚刚过去。
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
可是末日的气息，却笼罩着京城。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无论她是否做出鱼死网破的坚定，羽化四仙今日都要破阵。
仙门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用最残酷，最激烈的方式，攻破大周最后的防线。
大周的攻势越来越弱，一方面，是元气耗15尽，另一方面，也是心气不足了。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城墙的东南角。
“到底能不能顶住？”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京城之中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簇拥了多少人。
他们仰望着天空，眼眸之中露出一抹迷茫之色。
他们是普通百姓，是蝼蚁，是野草。
但他们也是生命。
如果大阵被破，他们的命运会是什么？
“他们没有心气了。”
城外，仙门众人冷笑。
方清雪眼里露出痛快之意，她突然飞起，屹立在天空之中，然后目光掠过城墙之上的所有人。
“你看看，只有你们在战斗，而罪魁祸首叶宁呢？”
方清雪的这番话，让众人微微皱眉。
他们本不该听方清雪胡言乱语。
可是她说到了点子上。
叶宁呢？
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为何叶宁却迟迟不肯出现？
见众人并不言语，方清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他逃了！”
“他表面上光明正义，可是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他却是躲了起来，只让你们在这里战斗。”
“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战斗？为了一个懦夫吗？”
依然没有人理会他。
方清雪是敌人，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敌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可是人心是复杂的。
即便是不去理会，但他们却管不住自己的想法。
我不相信叶大人是个懦夫，更不觉得他会抛弃所有人。
可是叶大人确实没有出现。
许多人表面不说话，但心里头已经有些动摇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情，都是叶宁引起的，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躲了起来，这就是现实。”
方清雪淡淡说道。
“妖女，闭嘴！”
牛进喜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当然没有伤到方清雪，她大笑着退下。
够了。
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虽然人们都不说话，但是从他们的举动上可以看出，众人的意志，都被削弱了。
叶宁是许多人的精神支柱。
这个时刻叶宁没有出现，若是众人一点反应和怀疑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
“可恶，竟然妄想乱我们军心！”
魏文通咬牙切齿。
这是方清雪的阳谋。
这个歹毒的女人，就用了三言两语，就给许多人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正是该众志成城的时候，这种怀疑，是致命的。
“叶卿没有躲起来，更没有逃走，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姬明月环视着众人，说道。
众人不语。
信还是不信，从他们脸上并不能看出来。
而姬明月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因为她知道这是没用的。
大家仍然信任叶宁，可是叶宁没有出现，这是事实。
所以这必然会对众人产生影响。
但这重要吗？
在她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目光，凝视着羽化四仙的方向。
此时此刻，显然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
羽化四仙已经接连吞下了十几颗丹药，他们面色通红，汗如雨下，但是仍然有条不紊的打出一道道阵道法则。
无数阵道法则，打入截仙阵之中，然后消融。
但这并不是无用功，肉眼可以看出，截仙阵的力量正在衰弱。
还是那句话，没有主阵之人。
阵法就是阵法，再怎么高深莫测，也没有人灵活。
就在羽化门不懈的努力下，东南角方向，终于打开了一道缺口。
嗡嗡嗡！
金色的光罩在颤抖，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咬紧了嘴唇。
难道说，大阵真的要被破了吗？
“给我破！”
虬首仙则是兴奋的狂喊。
他掐动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印决，眼眸之中密密麻麻的满是血丝。
这个时候，他进入了疯魔状态，已经不顾一切了。
破阵，破阵，破阵！！！
他脑海之中只有这一个声音。
不仅仅是要覆灭大周，更是要完成羽化门多年以来的夙愿。
他好不容易向宗门争取到这个机会，为的就是要在天下人面前，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壮举！
咔咔咔！
东南角方向，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一幕，让无数人绝望。
“诸位！”
姬明月拔剑，她面上了露出肃穆之色。
“准备死战吧！”
这个时候，任何激励士气的话语都没有意义了。
也不必说。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
一时之间，无数人惨笑。
但他们并没有退后，而是纷纷走上城墙。
“生命不止，死战不休！”
“生命不止，死战不休！”
“大周，大周，大周！！！”
众人的狂吼，不是欢呼，更像是绝望者最后的疯狂。
这一刻，就连文人都冲了上来。
他们调动着自己体内的文气，演化着金戈铁马。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今日仙门携带怒火而来，一旦破城，什么样的下场，大家心里都有数。
与其苟且等死，倒不如舍命一博！
一股悲壮的气氛，传遍了整个京城。
然而看在羽化四仙眼里，却无疑是个笑话。
“一群蝼蚁，还想翻起什么风浪？”
羽化四仙齐齐踏前一步。
这是最后的一击。
果然。
破阵梭猛然间化作一道黑光，飙射而出，就像是一个钻头，猛然之间扎进了大阵之中。
没错。
破阵梭入阵了！
它成功的通过碎裂之处，冲进了大阵之中。
“哈哈哈，阵破了！”
虬首仙大笑。
下一刻，果然东南角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一片区域，彻底失去了大阵的保护。
整个截仙阵的力量，都在迅速的笑容。
这就是以点破面。
这个古老的大阵，终于要在今日落幕了！
他激动不已，挥手之间，惊天动地，京城之中，一整片区域的建筑物全部崩塌，刹那之间，便血流成河，无数人丧命！
自大周建国以来，截仙阵便是仙门心头的一块阴影。
而今日，这块阴影就要消失了。
“完了！”
京城之中，无数人绝望。
但就在这个时候，数百道光华，自京城的各个角落之中，轰然间爆发了出来。
“这是……”
无数读书人抬起头。
他们感觉到了澎湃的文气，以及……浩然正气！
那数百道光华，分别对应着京城里的书院。
书院之中，圣人和诸子的雕像，全部绽放出璀璨的光华。
那一个个诸子虚影，仿佛从时间长河之中复苏了一般，身高千万丈，屹立在京城之中。
而天空之中的乌云，在这一刻让开了身子。
一道星光，贯彻了整个天地、
“文曲星，这是文曲星！”
读书人全部在狂呼，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使得他们手舞足蹈。
天地之间的文气，陡然之间浓郁了无数倍。
而他们体内，那一道道让他们不适的束缚，在这一刻尽数碎裂。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一道道宏大而神圣的声音，仿佛自遂古之初传来。
渐渐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无数读书人重复着这四句话，热血，不住的沸腾。
“这是何人所言？”
“莫非是圣人归来了吗？”513
“天哪，儒道复苏了！”
读书人高喊着横渠四句，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突破。
京城之中不断的闪烁着代表突破的白光。
那困扰着儒道数千年的枷锁，在这一刻，尽数破碎。
属于儒门的时代，再度降临了。
轰！
柳慎身上更是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身上流淌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息。
这是……浩然正气！
名为奸相，实际上背负骂名，为国为民的柳慎，在这一刻，成为大儒！
“儒道复苏了，老夫成了大儒……是他！”
柳慎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脑海之中想起一个人来。
“我认为你能创造奇迹，但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是我小瞧了你。”
裴语涵看着天空中的某个角落，露出了笑容。
事情终于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是他！他回来了！”
姬明月更落下了两行泪来。
本来要死战的悲壮情绪，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因为她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儒道复苏！”
仙门那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
儒道不是已经被封印，彻底断绝了吗？
为什么能够复苏？
凭什么能复苏！
这次换成他们迷茫了。
因为一件足以改变如今格局的大事，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儒道复苏了又如何，沉沦了那么多年，还能有多少力量？”
虬首仙却是怒道。
他好不容易破了大阵，眼看着就要收获胜利的果实，这个时候儒道复苏，什么意思？
莫非是想让我做无用功？
不可能！
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儒道救不了大周，现在这个时代，仙道才是世间唯一，仙道既是天，你们与仙门斗，便是与天斗！”
他祭出一把飞剑，直接杀向城墙。
儒道复苏又如何？
杀光了尔等，该灭亡的还是要灭亡！
真以为儒道复苏了，仙门就会怕吗？
但就在他快要冲到城墙的时候，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光门。
自光门之中，走出两个人来。
当前的那人，白衣胜雪，身上透着雅致出尘的气息，宛如神仙中人，他刚一出来，便看向虬首仙，出言问道。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