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南宫良人真是个大宝贝
叶宁？
提到叶宁的名字，方清雪要说是没有反应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曾几何时，叶宁可是她最恨的人。
可是现在当别人提起叶宁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恨意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难道是过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吗？
当然不是。
只是因为她对于这个世界，多了许多更加深入的了解。
过去站在仙门的角度放眼世界，会发现世界只有一个面。
但现在她才意识到，世界是复杂的，不止是一个面，而是有无数面。
如果倒退几个月，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仙门无情的抛弃。
更不会想到，在自己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竟然是过去她从未没有看在眼里的“蝼蚁”。
因为经历，所以才会成熟。
现在已经成熟了的她，见惯了人世间冷暖的她，再提起叶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恨意，竟然淡化了许多。
“叶大人他做了什么？”
方清雪沉声问道。
过去，她可从来都不会管叶宁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叶宁侵犯了仙门的利益，所以他该死。
但现在，仙门的利益已经跟她无关了，她试着通过另一个角度，来看待叶宁。
“叶大人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他让我们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小翠提起叶宁，便显得很是激动。
她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毕竟只是乡野之中的普通农妇，嘴巴笨，想说的话一多，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陈大山见过世面，有条有理的说道。
“叶大人压制世族豪绅，为百姓谋福利。”
“他改革官制，让小吏为官，衙门不再害民，而真正的开始为百姓做事。”
“他改革军制，像是我这种年纪大了，且家里只有幼子的老兵，都让我们退役了，临行之前，还分发了一笔不菲的退伍费。”
“他降低税赋，使得百姓有了喘息之机。”
“他鼓励农桑，鼓励工业，提升了工匠的地位，使得并州多出了许多岗位。”
“他还在各郡各县各镇，开了学校，使得百姓的儿女也能读书。”
“他……”
陈大山一说起来，就口若悬河一般，说个没完没了。
方清雪静静地听着。
她明显能够感受到，陈大山在提起叶宁的时候，眼睛里面有着光。
那是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只要对方一声令下，他就会为之赴死的光芒。
通过陈大山的述说，她能够感受到叶宁对于陈大山这种人的帮助。
只是她的感受并不深刻。
这是因为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压根就没有体验过底层百姓的生活，所以她根本无法清楚的认识到，叶宁的这些举措，到底能够为百姓带来什么。
因为不了解，所以她并不发表意见，而是默默的决定，要在暗中，观察观察百姓的生活。
她低下头，喝了碗里的汤。
羊汤并不美味，像是这种山民家里煮的汤，当然欠缺许多调料，在过去，方清雪定然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此刻喝下，却是倍感温暖。
有一股暖流，在她身体里涌动。
她决定留在虎头村了。
小翠非常欢迎她，将她当妹妹看待。
方清雪虽然性子清冷了些，但是尽最大努力表现出了自己的热情。
她跟着小翠一起下地劳动，一起做饭，一起挑水……
在这550个过程之中，她没有动用任何力量，甚至还自己压制了自己的实力。
因为她很想要了解，在这个世界之中，处于最底层的人们的生活。
然后经过了解之后，她就发现，是真的苦。
太苦了。
看着陈大山进山捕猎，弄得伤痕累累。
看着小翠每日汗如雨下，面朝黄土背朝天。
她的心态变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虽然陈大山和小翠很粗鄙，但对于她可以说是救命之恩。
放在过去，以她凉薄且高傲的性子，可能还不会承认这份恩情。
但是现在，经历了仙门对她的抛弃之后，她已经知道，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善良，是何等的宝贵。
所以在她心目中，已经认可了陈大山和小翠，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哥哥嫂子，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亲人。
这种变化若是让熟悉她的人知道，定然会感觉到惊讶。
因为方清雪这样的人，居然有一天，能打心眼里接受“蝼蚁”，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她现在并不是说没有实力，相反，她的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可她偏偏就是融入到村民的生活里面去了，不仅融入了，还能共情。
因此，她感到了愤怒。
“村民们生活的这么苦，这算是什么善政？你们口口声声说叶宁好，我却觉得，他名不副实！”
方清雪愤怒的说道。
她受不了了。
这些疲惫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陈大山和小翠来说，却是沉重的负担。
尤其是向他们这样的人，不是少数，光是并州就有千千万万。
原来这些人，过着的是这样的生活啊！
方清雪很生气。
她觉得这是叶宁的问题，你身为监察院监正，兼任并州牧，你治下的百姓如此痛苦，你却充耳未闻。
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但是这番话，却是把小翠吓到了。
“可不敢乱说！”
她先是吓到了，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露出了怒色。
“你怎能胡说八道呢？叶大人对于百姓恩重如山，你怎么能骂他？”
小翠无法理解方清雪突如其来的愤怒。
反倒是把她给激怒了。
方清雪皱眉说道。
“这也算恩重如山？你们过的这日子，简直，简直是猪狗不如！”
方清雪说话有些难听。
这跟她缺乏社会阅历有关。
这番话显然有些刺痛到了小翠。
“猪狗不如？”
她怒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你跟我来。”
她放下锄头，领着方清雪，来到了村子后面的山坡上。
方清雪一眼扫过，目光沉凝。
“这，这是什么？”
一眼望去，竟是坟墓。
一座座耸起的土包上面，插着一根根木头。
“这就是在先前的旱情之中死去的村民们。”
小翠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你过去一定是个富家子弟吧，你不知道民间疾苦，我不怪你，但
””：
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指责叶大人。”
“你觉得现在我们的生活很苦，可你不知道，在叶大人来之前，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猪狗不如，活得没有尊严，就像是路边的野草一般，随便得罪一个乡绅，就有可能丢掉性命，而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为我们伸冤，为我们做主，那种无人理会，无人在意的感觉，才是真正的痛苦……你觉得种地很苦，你一定不知道，天下所有的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我每日耕耘，看似疲惫，但我是快乐的，因为我知道，我种出来的粮食，绝大多数都属于我，我耕耘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土地……”
“你觉得当家的每日出去打猎很危险，可你一定不会知道，在过去，凡是出去捕猎，要么空手而归，要么则受伤甚至是丢掉性命，在过去，危险要远远强于现在，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在过去，没有人能吃饱，在饥肠辘辘的时候，出去打猎，那不是改善生活，而是赌命！遇到野兔，野鸡，不够几顿吃食，遇到猛兽，则无力战斗，过往打猎，每次出去，都如同生离死别，可是现在呢？当家的每日领着队伍出去，每日领着队伍回来，虽然有损伤，但是至少没有人丢掉性命，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能够吃饱了，有力气，能够应付许多野兽，因为能够吃饱，也不至于必须要和猛兽拼命，有的时候发现了猛兽的踪迹，他们不比去赌命，而是能够选择离去……”
小翠看着呆滞的方清雪，声音也软化了下来，徐徐说道。
“在叶大人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人，把百姓当成人看，我说的当人，不是喊口号，而是真正给了我们做人的权力，我们不比向士绅低头，我们至少在人格上，与他们相同，你，明白吗？”
小翠难得会说出这么多话。
由此可见，刚刚的她，是何等的激动。
方清雪陷入到了极大的震撼之中。
在她看来，村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无比艰苦了，可是在小翠眼里，这居然都是幸福生活了。
那么过去，百姓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很难想象。
她看了一眼四周围的坟墓，似乎隐隐得到了答案。
“我错了。”
方清雪说道。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认错。
既然她认错了，小翠也没有跟她计较。
这一番对话，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便是同床共枕的陈大山，她也没有告诉。
方清雪明白，这是为她着想。
她骂过叶宁的事情一旦传出去，肯定会惹来许多非议。
善良的小翠，自然不愿意去提起这些事情。
这种在细微之处的善意，更是让方清雪感动。
她渐渐开始动用自己的力量了。
当然不是作恶。
而是用神念去观察虎头村所有人的生活。
她就像是有两重身份。
第一重身份是虎头村的村民，和陈家夫妻两一起，共同体验生活。
第二重身份则是个旁观者，她在观察着所有人的生活，并且与自己的生活形成对比。
这一观察，她就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小翠没有说谎，所有人对于自己的生活，都是满意的，且有强烈的幸福感的。
这种艰难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过去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再者就是，他们对于叶宁，有着盲目的崇拜。
甚至有许多人家里，都立着叶宁的雕像，每日焚香祭拜，用这种方式，来寄托自己的感激之情。
在方清雪看来，这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并州像是虎头村这样的村子有无数。
肯定不是只有虎头村才这么做。
理论上来说，家家户户，都可以说是叶宁最坚定的拥趸。
这种拥护程度，有些超乎想象。
除此之外，最让方清雪震撼的，还是百姓对于仙门的态度。
他们对于仙门，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恨意。
他们认为仙门是祸乱的根源，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根据方清雪的推断，这种敌意来源于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仙门这无数年来的欺压。
但在过去，其实百姓也觉得这种欺压是合理的，他们弱小，他们卑微，所以不止是仙门，许多大人物都会欺负百姓。
这很正常。
但现在不同了。
叶宁唤醒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不再麻木，他们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之后，渐渐也开始痛恨起那些在过去剥削他们的人了。
比如说世族，比如说乡绅，比如说仙门，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第二个方面，也是最大的方面。、
则是来自于仙门对于叶宁的态度。
百姓们都知道，仙门要和叶宁开战了。
这才是他们对于仙门为何有这么大敌意的根源所在。
在他们看来，凡是和叶宁作对的，都是他们的敌人！
这种思想，坚决而又热烈。
就连陈大山，也是如此。
“我恨啊，若我年轻十岁，我肯定不会退伍，我一定会随着叶大人，血战沙场，和晋国的那群狗崽子决一死战！”(bfdh)
陈大山在酒后怒吼。
他双目之中遍布血丝，身上散发出了杀意。
不止是他，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是如此。
他们知道，仙门即将要帮助晋国来伐周了，这让他们不安而又愤怒。
如果可以，他们比谁都渴望上战场。
可惜，叶宁坚决不肯招兵。
“仙门十三宗合力伐周，恐怕无法阻挡，你若是去了，很难活着，到时候翠儿姐和小虎头怎么办？”
方清雪问道。
小虎头是陈大山的儿子。
陈大山这个年纪能得个儿子，可以说是天大的喜事了，他对这个儿子，无比的重视。
但听了这话，他却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若叶大人当真需要我，无非是一条性命罢了，舍了便是，至于妻儿老小，只能说是若有来世，当牛做马弥补他们吧！”
陈大山态度非常坚决。
闻言，小翠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笑着说道。
“你不必弥补什么，若真能为叶大人而战，哪怕是战死了，我们母子二人，也会无比的光荣，将来小虎头长大后，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爹为荣。”
陈大山大笑了几声，用钢针一般的胡须扎了扎熟睡的儿子，弄得儿子哇哇大哭了起来，然后这才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眶。
“可惜，叶大人不要我。”
这种悲痛，弥漫在整个虎头村。
仙门气势汹汹的来了，这一天眼看着到来了。
他们心里头清楚，这一次，叶宁怕是危险了。
叶宁若是死了，那他们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可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们怀揣着一丝希望，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捕猎到的肉食全部拿了出来，全村一起享用。
就好像是在举行最后的晚餐一般。
方清雪知道，这是他们在向这个世界告别。
这种悲痛，深深的震撼到了她。
让她头一次意识到了，原来仙门的所作所为，竟然会让这么多人感觉到痛苦。
“仙门凭什么能够高高在上？”
“生而为人，谁的命比谁低贱？”
“叶宁若死，天下也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家庭，会痛不欲生。”
已经融入到了村民之中，和他们深深共情的方清雪，在这一刻竟然也感觉到了悲痛。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个念头，忽然间涌上了心头。
这个世界若没有仙门，会不会更美好？
这个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在她的心底滋生，然后迅速的生根发芽。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变了。
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方清雪了。
她甚至想要为陈大山这样的人们，做一些事情。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够感受到，有一股惊天动地的杀意，正在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并州东部狂涌而来。
那就是仙门的杀意。
仙门到来，大战开始，叶宁一死，则生灵涂炭。
“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死。”
方清雪喃喃自语。
这番话说出来，她都觉得好笑。
叶宁可是她的仇人啊。
可是她，居然有一天，会希望叶宁不要死。
这是何等的荒谬？
但这恰恰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她只是不想要让陈家夫妇这样的受伤。
只是她心里清楚，面对仙门十三宗合力，叶宁活下来的希望，无限接近于零。
于是她暗暗拿了个主意。
“若仙门真要赶尽杀绝，到时，我自会拼尽全力，护住你们！”
她看着陈家夫妇，以及虎头村的村民们，许下了诺言。
……
漳河水滔滔。
晋国大军已经杀来了。
大军来时，浩浩荡荡，脚步声连成一片，有惊天动地的威势。
但这不算什么。
大周一方，没有在意他们。
他们的目光，看向了晋国大军的上方。
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云海。
云海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仙门十三宗的人。
普通的仙门弟子，手持着各式各样的法器，站在最前。
丰神俊秀，孑然而立。
在他们后方，则是一个个仙门大能。
他们骑着蛟龙，仙鹤等难得一见的坐骑，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更有十三个天仙大能，虽然自封了修为，但实力却也远胜于地仙修士。
此刻十三人横空，看不清面貌，犹如十三颗太阳，并立于苍穹之上。
云海茫茫，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锋芒。
仙门十三宗齐出，这等场面，世所罕见。
大周一方，无数人变了脸色。
“这就是仙人的真正实力吗？”
“仙门十三宗合力，竟然如此恐怖。”
“看来此战要败了，但即便是败，也要一战，绝不能后退！”
可以这么说，在看到仙门出场的瞬间。
军心就出现了波动。
这是必然的情况。
虽然说大家都不怕死，并且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仙门真正出场的时候，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自己心里面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仙门了，可是仙门真正出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仙门。
别的不谈，光是仙门骑乘的那些坐骑，放出来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更别说悬浮在天空中的那些散发着强大波动的仙器，甚至是上古仙器了。
**凡胎，终究是难以与仙门对抗。
众人迫于强大的气势，心里产生波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畏惧了。
来之前，他们就知道，此战必败。
可以这么说，来到这里的人，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着回去。
所以，横竖都是个死，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许多人眼中迸发出血丝。
还没有开战，他们就已经成了哀兵了。-
相比于普通的士卒，诸位武者，大儒，以及监察院的高手们，才是压力最大的人。
因为他们实力强，所以更能直观的体会到仙门的可怕之处。
“仙门当真是看得起我们，战来打的。”
“何至于此？”
“现在撤退已经晚了，诸位，既然已经有了死志，那不如壮烈的死吧，就让我们的血，染红漳河的水！”
众人低语，绝望之中露出了笑容。
这是已经打算殉国了。
在看到仙门动用了如此巨大的底蕴后，他们就已经丢掉了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这一战，没有任何机会。
即便是南宫良人，在这一刻，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仙门动用的力量有些太多了。
他当然不会想到，这是因为天机子忽然间出现，为仙门算了一卦。
这让仙门平白无故多了许多压力。
因此，这才决定火力加倍。
底蕴打没了可以再积攒，但是叶宁，必须要在今日直接灭掉，绝对不能给他任何翻盘的空间。
“看来我大周，气数已尽了。”
姬明月惨笑一声。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期待什么了。
就算是叶宁有后手，那肯定也斗不过仙门了。
仙门这动用的力量，属实是有些夸张了。
她并不畏惧什么，她只是感觉到了遗憾。
遗憾大周刚刚有了希望，就只剩下了绝望。
遗憾新政才刚刚萌芽，便会万劫不复。
当然，最大的遗憾还是叶宁。
她看了一眼叶宁，眼眸之中，似有千千结。
若真有来世，还能与你相会吗？
小哑巴拽住了衣角。
在这种仿佛能让天地倾覆的可怕压力之中，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眼里，只有矗立在最前面的叶宁的身影。
墨离怂怂的退了好几步。
说实话。
害怕。
想跑。
可是看看小哑巴，又看看叶宁，她终究还是没有跑。
自己能跑到哪里去呢？
叶宁死了，这个世界就变成仙门的天下了。
她一个魔族，迟早会被发现的。
可以这么说，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有了诀别之意。
唯独叶宁，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来的好啊！”
叶宁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次怎么说？
难道我还能翻车不成？
仙门动用了这么恐怖的力量，哥们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来啊！
还有没有背刺狗！
这次哥们等着，看你们还怎么背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