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这简直是在草菅人命
若是羽化门弟子在此，定然能够一眼认出，那个在此焦急等待的人，竟然正是羽化门大长老莫皓然。平日里掌教闭关不出，莫皓然主持宗门大小事务，其威信之高，权力之大，都让人敬畏。
在这个世界，莫皓然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最顶尖的大人物之一了。
可是今日，却显得如此古怪。
他这种人物，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极少会如同此刻这般的焦急。
而在看到终于有人到来之后，焦急又转化成了谦卑。
没错，就是谦卑。
要知道以他的地位，即便是见到了天仙级别的太上长老，不过就是拱手问好罢了，绝对不会表现的如此谦卑。
甚至都不能用谦卑来形容了，看他点头哈腰的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羽化门大长老该有的姿态，就像是一个谄媚小人一般。
“前辈，您可算来了。”
莫皓然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南宫良人。
头低得更低了，腰也明显晚了几寸。
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如此卑躬屈膝……除了南宫良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很简单，南宫良人猛啊。
漳河之战，依稀就在眼前，莫皓然的记性可没有那么差，他不光记得南宫良人以一己之力杀的仙门十“五六三”三宗丢盔卸甲，他更记得，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南宫良人的手中！
没错，南宫良人给他下的诅咒仍然还在身体之中。
虽然迟迟没有发作，但是却让他如鲠在喉。
他时常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
要说过去吧，他是真的不想背叛仙门，南宫良人把他丢在一边不理他，他暗地里甚至还会庆幸，因为那绝对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被这种瘟神惦记上，绝对是天底下第一倒霉的事情。
可问题是现在世道变了啊。
漳河之战后，南宫良人一战成名。
在此之前，他还是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
这一战之后，就成了“南宫战神!”
战神之名，不是白叫的，天底下除了南宫良人之外，还有谁能够把仙门十三宗杀的如此狼狈？
此人之名，已经成为了仙门十三宗的禁忌，平日里甚至都无人敢提起。
有的时候光是想想，都会生出一股恐惧之意。
这不是虚言，而是现实情况，在遭受了一场巨大的失利之后，仙门众人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傲气。
他们再怎么也不想承认，但心里头也清楚，世道是彻底变了，以后再也不是仙门唯我独尊的时代了。
所以，这就让莫皓然有些难受了。
要说他不忠诚羽化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对羽化门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但要说他是一个忠义无双的人，那肯定也是扯淡，他要真是那种人，怎么会受制于人呢？当初被南宫良人盯上的时候，直接自杀不就得了？
所以，总结而言，他对羽化门确实有感情，但他更是一个利己主义者。
““”
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重要，接下来才是宗门。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仙门正在走下坡路，而叶宁一方，则是蒸蒸日上。
他的心思，也就躁动了起来。
“其实我应该也算是大周的人吧？”
他暗地里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然后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
嗯。
确实是这样。
当初仙门要帮助晋国伐周的事情，就是我泄露出来的，让天下人人皆知。
所以说，仙门此次失败，我是有一定功劳的。
他能够厚颜无耻的这么想，就说明他已经动了投敌之心。
之所以能做出这种决定，他觉得自己有充足的理由，第一，自己小命还在南宫良人手上，第二，自己已经背叛过仙门了，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自己肯定完蛋，所以背叛这种东西，只要有了第一次，那肯定还有无数次；第三，那就是仙门现在不行了，他当然愿意加入更强势的大周一方。
这种事情又不少见，当初太祖建国的时候，大周光是天仙地仙供奉，就有几十个人。
不过在大周沦落后，那帮人都走了罢了。
既然别人能这么干，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干？
所以莫皓然果断冒着风险，来到了晋阳，然后发出了信息，试图联系南宫良人。
他很隐蔽，但是他肯定，南宫良人这种级别的大神通者，肯定是能够捕捉到他传达出的信息的。
于是他在这里等待。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南宫良人，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总不能看不上我吧？”
莫皓然开始患得患失。
他觉得自己这种级别的人物，铁了心要来投靠，怎么也是一件大事吧。
可是看南宫良人的反应，却是冷淡成了这样。
他越等越是不安。
然后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到了漳河之战的时候，南宫良人就没有联系过他。
他本来以为，可能南宫良人会逼迫他阵前倒戈。
结果呢，没有。
漳河之中后，他以为南宫良人会找他，打探仙门的消息。
结果呢，还是没有。
就好像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人似得。
再联系到此刻的冷淡反应，他不免有些难受了。
不会吧。
我。
莫皓然。
羽化门大长老！
我要投靠大周，合着还能不要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南宫良人突然就出现了。
这一出现，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还涌出了一股发自肺腑的喜悦。
“当个叛徒，我为什么要高兴？”
他自己问自己。
但并不妨碍他，以最谦卑的姿态去迎接南宫良人。
“何事？”
南宫良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一句毫无感情的回应，直接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南宫良人这架势，好像还真是对他不怎么放在心上。
莫皓然有些憋屈，甚至是委屈。
“前辈，我这次来，是想要问问前辈，我还有没有什么任务做？您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是实诚，上次您让我泄露消息，我应当是办的很漂亮吧，还有漳河之战的时候，我随时都在等待仙门的暗号，只要前辈说一句话，我肯定立即反水，我……”
他滔滔不绝的说道。
已经不是在暗示了，而是在明示。
我，莫皓然，想投敌！
“你想当叛徒？”
南宫良人一句话，直接打断了莫皓然的废话。
……
莫皓然再次哽住。
南宫良人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刺耳呢？
你就不能婉转一些吗？
但看着南宫良人冷漠的眼神，他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说道。
“是。”
他发现了，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跟他兜圈子的意思，跟他直来直去最好，若是刻意绕弯子，郁闷的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
南宫良人问道。
“因为仰慕前辈风采，以及……叶大人的豪情。”
莫皓然想了想，说道......
南宫良人看着他，没有着急回应。
因为他心里头也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做。
说实话，当初收莫皓然，只是顺手为之，他也没想过事情能这么顺利，之后不理会莫皓然，并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他真的把莫皓然忘记了。
莫皓然认为自己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但是在南宫良人眼里，却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
若不是他主动找来，南宫良人还真的不会记得莫皓然这个人。
所以，当莫皓然说自己想投靠的时候，他反而有些始料未及。
首先，就这么接纳了莫皓然，似乎不太妥当。
因为他的身份问题。
他觉得自己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叶宁的安全，算起来，应该是叶宁的头号保镖吧。
既然有自己保护叶宁的安全，还要莫皓然这个二五仔干什么？+
他的那点实力，南宫良人可没有看在眼里。
其次，把莫皓然带到叶宁身边，叶宁必然又是一番询问。
到那时，又要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扯来扯去，也就麻烦了。
他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他只是想单纯的保护着叶宁。
所以他在短暂思考后，并不打算接纳莫皓然，所以便摇头说道。
“你想要弃暗投明，是一件好事，但你不必投靠，你还是留在羽化门之中吧。”
什么？
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莫皓然更加憋屈了，问道。
“前辈，这是何意？”
南宫良人不打算过多解释，只是说道。
“你就留在羽化门之中，做你该做的事情，将来，你自然明白。”
做我该做的事情？
将来我自然明白？
莫皓然陷入了沉思。
然后在片刻之后，露出了惊色。
“我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之中有些震撼。
原来如此！
前辈并不是嫌弃我，而是认为，我留在羽化门，更能发挥我的作用。
在他心里，南宫良人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这样的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还有一些隐藏的意思，都需要自己去领悟。
而他现在，就渐渐领悟到了。
首先，我，莫皓然，羽化门大长老，不可能是3.7个没有用的人。
前辈不会不要我。
再联系前辈所说，做我该做的事情。
我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想过去自己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处理羽化门的大小事务。
也就是说，还是让我做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再说将来自然会明白……将来？
也就是说，叶宁和仙门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上下这么一联系，他哪里还能不明白。
“前辈这是要让我掌握羽化门大权，暗地里控制仙门十三宗之一，然后等待时机，为叶大人效力啊！”
他自认为自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真相，大概就是如此。
掌握羽化门一宗，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
因为漳河一战，各宗都损失惨重，出现了大量的机会。
而他，本来又是大长老，若是再进一步，掌握一宗大权，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叶宁不愧是走一步，藏三步的智者啊，看来，他要下一盘大棋，而我就是其中一枚棋子，我的作用，就是控制羽化门，在合适的时机为他效力……”
莫皓然这么一想，忽然间思路都清晰了，他拱手说道。
“前辈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南宫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