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似笑非笑，那目光凉凉的，一直往他头上扫，“希望王爷是真的知道错了。”

    这之后，太医院的太医又过来为定王诊治了番，留下了些清心败火的药后，便纷纷告退要回宫去复命。

    宫中的圣元帝和太上皇，可还等着定王的消息呢。

    几人先是去了御书房面圣。

    因为出了丽妃的事，圣元帝这几日的心情都不大爽利，见他们回来复命，也只是脸色沉沉的让他们起来，开口问道，“定王如何了？”

    “定王暂无大碍，只需一段时间休养即可。”

    方元申作为圣元帝心腹，自然也在被派去的太医之列。

    他抬眼窥见圣元帝有些疲惫的按揉眉角，迟疑了下，还是道，“只是依臣之见，定王征战沙场多年，本就沉疴难愈，如今又是中毒，又是遇刺，若是多来几次，恐与子嗣无益啊。”

    圣元帝笔尖微顿，有些意外方元申突然提起这个。

    他漫不经心的暼他一眼，淡淡道，“听说皇后心疾又犯了，你们太医院是怎么回事，小小一个心疾，都这般久了，竟还是毫无结果。”

    方元申身体一抖，忙俯身跪了下去，“臣无能。”

    “无能就想想办法。”

    圣元帝语气平淡，显然并没有多生气。

    方元申暗暗松了口气，心知自己先前那多嘴一句并没有惹怒帝王，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甚至还可能是有些高兴的，不然不会说起在皇后心疾之事时，是高高抬起，又轻轻放下的态度。

    从御书房出来后，被冷风一吹，直至后背一阵清凉，方元申才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就流了一背的汗。

    他不敢掉以轻心，让下属专程去清远殿和太上皇禀告定王的情况，自己却是亲自往皇后的长春宫而去。

    皇后这几日都在查秀女采选之事，许是累昏了头，竟是心疾又犯了，痛的她心如刀绞，一时只能卧床休养。

    “娘娘，方太医来了。”

    芙蓉小心翼翼的守在皇后床前，眼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有些担忧的为她掖了掖被角，“还是让方太医再看看吧？”

    “来来去去都多少个太医了。”皇后不悦的蹙起眉，但拗不过大宫女的劝说，还是点了下头。

    方元申小心翼翼的走到寝殿中跪下，看着轻纱后模糊的人影遥遥拜倒，“臣，方元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恹恹的，有些有气无力，“你不好好待在定王府，来本宫这做什么？”

    方元申低下头，小心翼翼说道，“定王已无大碍，臣就回宫述职了，皇上很是关心娘娘，特命臣来为娘娘请脉。”

    “看来贱人的命，天都不肯收。”

    皇后有些怅然，又有些不甘，她冷笑了声，“本宫没病，你退下吧！”

    “娘娘……”芙蓉劝道。

    她却被定王大好的消息弄的心烦意乱，难掩恨意，“退下！”

    方元申无法，只好躬身告退。

    “老天真是不公，枉我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连一个贱种都不能收拾。”皇后愤怒不甘到发狂，青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褥，恨的咬牙切齿。

    芙蓉极是害怕，她慌忙去掰她的手指，颤声道，“娘娘，您忘了先前太医说的了吗，莫动气，莫动气呀……您这样子，等会康王来了，不还得惹他心疼吗？”

    她正劝着，外头已有宫人禀告，“娘娘，康王、康王妃来了。”

    “娘娘您看，康王来看您来了。”

    芙蓉柔声劝着，终是让她平静了下来。

    康王携着柳娉婷匆匆而来，面上全然的担忧，“母后，母后您没事吧？”

    他心中着急，竟是连礼都未行，还是被柳娉婷扯了扯衣角，才同妻子一起跪下请安。

    芙蓉忙扶着皇后起来，缓步走出轻纱。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事，看把你急的。”皇后疾步走来，将他扶了起来，心疼的用帕子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等做完这些，才像是看到柳娉婷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康王妃起来吧。”

    柳娉婷缓缓起身，殷勤的扶住皇后的手臂，柔声道，“母后好些了吗，您不知道，儿媳和王爷听到时，都要吓坏了。”

    皇后似笑非笑的暼她一眼，“哦？本宫还以为在你心里，只有定王的生死才是大事呢？”

    柳娉婷脸色惨白，慌忙后退一步跪下了，声音泫然欲滴，“母后，儿媳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