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周围的17个村子,不服王法只认桃花山,他们不用向官府交一分钱的税,也不用向桃花山交一分钱的保护费,他们只负责向桃花山提供物资供应,获取相应的利润,提供有偿的劳役,靠着桃花山如今已经过上了小康的生活。
任何政权组织,哪怕是一股土匪,他们为一定范围之内的百姓提供保护,都是要从他们身上获得人力或者物力,只有桃花山例外,从来不占村民们的便宜,17个村的村民们,祖祖辈辈对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想到这样的好事儿会轮到他们的头上。
为了保护他们的既得利益,村民们的心都向着桃花山,他们不仅自觉地担负起为桃花山通风报信儿的任务,还自发地组织起来成立了村民兵队,事实上形成了桃花山外围的军事组织,给桃花山的安全又增加了一道屏障。
两天前,他们接到了通知,说桃花山的大当家的高九爷要接见他们,对他们讲一讲跟桃花山互相配合,进行联防联保的事情。
会议开始之前,张全先给高九提供了一份花名册。
17个村子大小不一,人口差异也较大。最大的村子2120人,最小的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总人口72人。相应的民兵组织人数差异也较大,多的达到了112人,最少的只有8个人。但是总数加起来可不少,达到了577人。
张全已经跟他们约定了,所有的民兵队伍的武器装备全部由桃花山负责提供,军事训练也由桃花山负责,他们平时负责自己的村子的安全保卫,对陌生人严加盘查,防止敌特分子进入桃花山区。遇到大股的敌人侵犯的时候,及时报告桃花山,由桃花山游击队负责击退敌人。
平时各个村庄各自为战,必要的时候接受桃花山的统一指挥。不要小看这些民兵队伍,他们熟悉当地的民情地形,在平时能够有效的防止敌特进入桃花山区,在关键的时刻统一组织起来,又是一股十分可观的武装力量。
高九向萧雅彤介绍了相关的情况,萧雅彤说道:“阿九,没有想到,你们跟周围的百姓的关系这样好,就像水泊梁山上劫富济贫的好汉们一样,却比他们做得更好。”
张全从小就喜欢水浒传里面的故事,崇拜里面的英雄人物,听到萧雅彤这样比喻,感到十分开心,他说道:“如今桃花山的名头,比起水泊梁山还要响亮,九爷也比那里面武功最高的五虎上将都要厉害十倍不止,咱们的特战队也比梁山军要厉害得多呢。”
冯秀才认为张全没有说到点子上,他说道:“最关键的是水泊梁山做的只是打贪官污吏,咱们干的是驱逐日寇、保家卫国的大事情,比起水泊梁山的境界那要高得多了。”
这时,警卫队长耿华进来说道:“九爷,那些村长和民兵队长都到齐了。”
高九说道:“大小姐,您的身份要保密,您要是愿意去的话,就戴上面纱吧。”
萧雅彤沉吟了片刻,她说道:“阿九,你们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九说道:“这里对您没有秘密,您说吧。”
萧雅彤说道:“阿九,你的名气太大了,日本人对你恨之入骨,你又经常出入日战区,见到你面目的人越少越好。
如今来了这么多人,你虽然化了装,可是你的身高、脸型、体型都没有变化,如果遇到有绘画经验的人,很可能会画出你本来的面貌,这件事情能不能安排别人去做呢?”
冯秀才也担忧地说道:“大当家的,大小姐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和二当家的去就行了。”
张全说道:“是啊,九爷,大小姐考虑的真是周到,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叫做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越不露面,那些村民就越对您敬畏,您说话就更管用。”
其实,高九并没有直接见这些村民的必要,他只是想让萧雅彤对桃花山的了解更多一些。听到大家说得有道理,他决定接受大家的意见。他说道:“你们说的对,这件事情我就不去了。”
说到这里,高九对萧雅彤伸出了大拇指。
萧雅彤冲着高九甜甜地一笑,他们心灵相通,彼此之间十分默契,很多事情不需要用言语来表达。
高九陪着萧雅彤回了客房,张全和冯秀才去见了那些村长和民兵队长,以前已经有部分村子发了武器了,现在给他们补齐了武器,每支枪配发了30发子弹。
为了鼓励民兵的训练热情,规定民兵训练尽量用空余时间,每年进行两个月的脱产训练,每个月每人补助一块大洋。村长和民兵队长们看到桃花山游击队为他们想得如此周到,都很高兴。
张全安排他们参观了桃花山特战队员的训练,令他们大开眼界。然后又宴请了他们,临行前每人还送给他们一双翻毛皮鞋。村长和民兵队长们,拿着领到的武器和礼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桃花山。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桃花山寨除了站岗执勤的队员,全体人员都来到了山顶上新建的烈士陵园。萧雅彤特地换上了深色的衣裙,跟着高九来到了烈士陵园。
烈士陵园内庄严肃穆,苍松翠柏遍布,素净的小花如繁星一般点缀在修剪有序的草坪上。虽然由于现在条件有限,无法运来大理石、汉白玉等材料,但是在陵园正中的烈士纪念碑,仍然修建得高大庄严。在纪念碑的正中央,刻着“抗日英雄永垂不朽”,题字出自高九之手,字迹端正,笔力遒劲,增添了纪念碑的庄严肃穆。
九点二十五分,在纪念碑的前面,特战队、警卫队和后勤队分别面对着纪念碑排成了三个方队。
九点三十分,桃花山烈士陵园落成典礼正式开始。
冯秀才作为主持人,高声宣布道:“桃花山烈士陵园落成典礼暨抗日烈士追悼会,现在开始。”
随着他的喊声,八名手持步枪的特战队员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纪念碑走去。当他们走到纪念碑前面的时候,其中一名士兵下达口令:“立定,向左、向右转。”
八名士兵分别走到纪念碑的两侧,立正站好。
冯秀才宣布道:“下面请桃花山大当家的高九致开幕词。”高九九穿着一身黑色的特战队制服,走到了三个方队的正前方。他说道:“狼烟四起,山河破碎,祖国的大好河山正在遭受日寇铁蹄的践踏。桃花山的游击队员们,为了驱逐日寇,还我河山,以他们的血肉之躯,与日寇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在这期间,已经先后有14名特战队员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他们是那么的年轻,还没有品尝到爱情的滋味,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他们的名字是郭小芬、张来喜、冯大山……。
高九念了每一位烈士的名字,并简单介绍解了他们的生平事迹。
念完了人员名单之后,高九说道:“现在,让我们为烈士们默哀。”说完,他转过了身去,面向着纪念碑。
冯秀才喊道:“脱帽。”
高九带头摘下了帽子,众人都跟着摘下了帽子。
冯秀才喊道:“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成。”
接着,冯秀才喊道:“为烈士鸣枪致敬。”
“啪啪啪啪。”站在纪念碑两侧的八名士兵,各自朝天鸣枪九响。
接下来,冯秀才喊道:“现在,请烈士家属代表陈秀菊讲话。”
陈秀菊就是收养郭小芬的陈奶奶,她在张全和王三娘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了纪念碑的前面。
陈奶奶三十多岁就死了丈夫,后来又失去了儿子,到了五十多岁才收养了郭小芬。她命运多桀,半生孤苦,就指望着郭小芬为自己养老送终。当她听到郭小芬牺牲的消息之后,终日以泪洗面,本来就患有严重眼疾的眼睛,病情更加严重了。
陈奶奶在二人的搀扶下,走到了队列的前面,颤巍巍地转过身。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喊了了一声“二娃”,就泣不成声了。
她原本有过一个儿子,儿子死后,收养了郭小芬。尽管两人年纪悬殊很大,但是她却是把郭小芬当做儿子看待的,因此管他叫“二娃”。
高九走上前去,态度和蔼地安慰道:“陈奶奶,您养了一个好孩子。郭小芬走了,我们桃花山的人都是您的孩子,会给您养老送终的,你跟大家说点儿什么吧。”
陈秀菊擦了擦眼泪,说道:“大当家的,我年轻就守寡,后来又死了儿子。老了以后,收养了二娃,他从小就很懂事听话,我们相依为命,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谁想到,我终究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还没有娶亲,就这么离开了我,我……”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擦了擦眼泪,说道:“大当家的,二娃跟上了你打鬼子,我不后悔,我为他感到骄傲。我如果还有三娃,也会让他跟上你,继续去打鬼子。”
陈奶奶没有文化,能说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的话简单质朴,却有着极大的震撼力。
高九的眼眶湿润了,队员们也都十分感动,女人们更是情绪激动,很多都抽泣了起来。
萧雅彤看到眼前这感人的一幕,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高九大声说道:“桃花山的队员们,别看鬼子现在猖狂,看上去不可一世。可是,我们有像郭小芬这样英勇无畏的战士,有像陈奶奶这样支持我们的广大群众,我们一定能够战胜困难,最终将鬼子赶出中国去!”
说到这里,他举起右手高呼口号:“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队员们情绪都十分激动,跟着高九一起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数百人洪亮的声音,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呼啸着直冲云霄。
萧雅彤原本认为自己在商业上有所建树,为自己的事业感到骄傲。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在抗日战争这个宏伟壮丽的时代背景下,她自己的事业与桃花山这些抗日战士们从事的、抗日战争这一伟大事业比起来,是那么的渺小。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思想开始升华,对于高九和他的桃花山的游击队员们,更增添了一份崇敬之情。
追早会结束之后,冯秀才宣布,桃花山所有的游击队员,无论男女老少,今后只要是为国捐躯,桃花山负责赡养其直系亲属,破格吸收其符合年龄的家庭成员加入桃花山游击队。今后桃花山上所有的游击队员,都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追悼会结束了,高九和各位当家的回到了聚义厅。高九说道:“悲痛的时刻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为了大家尽快恢复情绪,趁着我现在还在桃花山,咱们给黄半仙儿和孙寡妇举办婚礼。”
各位当家的都表示赞成,高九说道:“大小姐!要不你帮着筹备婚礼吧。”
高九这是担心萧雅彤在山寨里感到寂寞,通过这件事情,让她跟大家更多的接触。
萧雅彤跟大家都不熟悉,一个人在客房里。如果高九有事儿忙碌,她的确是感到有些寂寞。看到高九这样安排,她高兴地说道:“好啊,我愿意帮忙。”
高九马上派人叫来了王三娘,跟她说了山寨为黄半仙儿举办婚礼的决定,让她陪着萧雅彤去见黄半仙儿和孙寡妇。
王三娘十分高兴,她对高九说道:“大当家的,办喜事儿好啊,以后这样的事情要多办一些。”说着,她看了看冯秀才。
高九注意到了王三娘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笑道:“王三娘,什么时候给你举办婚礼啊?”
王三娘笑道:“大当家的,你可别跟我开玩笑,我就是想嫁人,也没人要我啊。”
张全笑道:“俺说冯秀才,你倒是说话啊,王三娘把话都挑明了,你还不赶快表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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