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行政四楼会议室里。
陈夏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坐着了,陈夏跟大家打了一圈招呼后,赶紧点头哈腰地开始分烟。
没办法,虽然陈夏和这些人的级别一样,甚至比临床科室的科主任更高
可是他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在这些老资格面前只能伏地做小,谦虚谨慎。
药剂科科长包思会接过陈夏的香烟,闻了一下:“哟,还是红塔山啊,就知道你小子有好烟,再来一根。”
说完不管陈夏答不答应,一把抢过香烟抽出几根,然后把头凑过来轻声问道:
“对了,你小子能不能直接把三六胃泰、肺泰供应给我们医院?现在我去越州医药公司进货,每次都只能拿到计划的一半,不够用啊,临床都等着呢。。”
陈夏摊摊手,“没办法,庆丰分厂跟他们有合同,三六胃泰是总公司独家承销的,我也没办法干涉啊。”
虽然打死陈夏也不会承认这药厂是他开的,但像包思会这样的“行内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家药厂和陈夏的关系?
不过他是顾院长的嫡系,两人是一个派系的,自然不会乱说,所以陈夏也比较放心。
其实乱说他也不怕,他又没在药厂挂名,理论上他和药厂一点关系没有,顶多就是厂长和职工都是同村老乡而己。
两人刚在聊天,顾院长和杨副院长、孙副院长先后进来了。
陈夏马上找了个角落坐下,每次开会他都很低调,一般都不会发言,就听指挥就行了。
顾院长坐下后,轻咳了几声:“大家都到齐了吧?”
说完环顾了会场一圈,无形中给大家一种压力和威严,老头子是军旅出身,自然不是那种文皱皱的纯粹知识分子。
“相信这几天大家都听到了一个传言,说我们越州四院有可能被一分为二。”
这话一出,会场中所有人都耳朵都竖了起来,心跳加速,看来今天这个传言是真是假,谜底即将揭晓。
“昨天我和杨副院长,孙副院长已经去过地委了,今天开会就是要正式通知大家,这件事情是真的。”
轰,会议室里就像平时一声惊雷一样,除了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会议室里就变成了嗡嗡嗡的吵闹议论声。
顾伟也不阻止大家,他知道大家听到这个惊人消息后,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大约过了5分钟,议论声渐渐平息,顾院长才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四院的拆分计划,地委去年就多次询问过我,被我一口回绝了。但是今年地委常委会通过了一个正式的决议,四院的拆分搬迁就不是我能阻止的了,请大家谅解。”
老头子有点激动,说话都带有一丝颤音,陈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老僧入定。
医务科长钱军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这拆分怎么个章程?”
这话也是在场每一个人想问的话。
顾老头稳了稳心神,说道:
“地委给出一个明确的方案,越州一院和我们越州四院合并,成立新越州人民医院,当然主要是以我们四院为主,这点大家不用担心。
新越州人民医院将在城区东街现在越州一院的基础上改建,现有办公楼全部改为门诊。隔壁的越州六中所有建筑划归医院,将一部分教室改建为住院部和后勤用房。
另外医院编制还是正处级,职工待遇不变,到时新医院将建成1000张床位,预计职工编制是600人。”
人事科科长刘柏问道:“顾院长,这个拆分方案怎么打算?是整体合并,还是一分为二?”
顾院长回答道:
“是一分为二,大多数职工要到城区新医院工作,少部分职工将继续留在柯镇,越州四院的编制不撤销,但规模将大幅度缩小。至于谁走谁留,以自愿为主,不过拆分后的越州四院只有100个编制。”
陈夏做为总务科科长提问道:“院长,新医院的职工住宿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让大家睡大街吧。”
老头子瞪了这个女婿一眼,其实翁婿俩早就商量过这个问题,今天只是唱个双簧而己。
毕竟越州四院的职工小区可是整个地区都最高档的,而搬到城区去工作以后,几乎可以肯定将不会有这种待遇了,这就会影响职工们的积极性。
“陈科长提出的这个问题,地委也给了答复,越州六中原来的职工用房,外加部分教室改建成宿舍。已经结婚的职工家庭优先保障入住职工小区,而单身的职工只能住集体宿舍。
但地委也说了,他们会批一块地出来给盖职工小区,至于小区档次如何,取决于新医院的效益如何,自己出钱自己盖。”
听到这话,大多数人心中都是七上八下的,这话意思很明白,城区新医院的职工宿舍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是比不上现在四院的职工小区条件。
但地委也画出了一张大饼,就是以后可以怎么怎么滴。
是放弃眼前的宽敞住房,还是维护现状?可是要到城区去搏一搏,就要放弃现在优越的生活。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会议室里马上又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大家互相都在跟旁边的同事交流想法。
至于最高领导层,顾院长是铁定要成为新人民医院的院长。
越州四院虽然规模将大幅度缩小,但好歹还是一家独立副处级医院,谁当一把手都是一个美差。
杨副院长和孙副院长都有心争一争了,当一把手做土皇帝,肯定比去城区人民医院当N把手来得舒服。
任元非碰了碰坐在隔壁小徒弟的手臂:“小夏,你觉得去新医院好,还是留在老医院好?”
陈夏也伸过头轻声说道:“我是无所谓去哪里的,不过我的梅园在柯镇,庆丰分厂也在柯镇区,所以留下最好,不过估计我老丈人不会放过我。”
任元非一听,差点笑出来,“你这孙猴子是无所谓去哪,可我们这批老家伙就头痛喽。”
“有啥好头痛的?一切行动听指挥嘛,还能反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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