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陈七点头答应,“陵凉州有你在此,我也心安。”
许宽点头哈腰的答应两声。
陈七用手拍拍他那丰满的肚子,取笑道:“倒是你这,估摸着也穿不进这猬甲。”
“大人取笑了。”许宽嘿嘿一笑,“陛下天威,国力强盛,无人敢来犯,故可万世太平,此兵甲即使不上身又如何。”
“说得好。”陈七拍拍手,“若是可以,真希望我朝可兵不戴甲,将不带刃。”
陈七意味深长,长长舒一口气,随即转身道:“此处都是烟尘,待久甚是不适,还是出去吧。”
说罢已步出北库。
许宽这才深深舒一口气,转身跟上。
“那么紧张作甚?”陈七转身看他已是满头大汗,“生怕我吃了你不成?”
许宽嘿嘿一笑道:“大人真会说笑,小人是不敢懈怠,生怕出错。”
“生怕出错?”陈七重复一句,随即试探的问道:“我看......是生怕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许宽顿时一愣,随即赶忙摇头,“大人可莫要冤枉在下,我这兵部那有什么不该看的,您现在不就在这了嘛。”
“开玩笑。”陈七再次拍拍他的肩膀,但这次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他的膝盖压的微微一曲差点摔倒。
陈七说完转身继续前行,许宽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稳步跟上。
“大人,这边乃是南仓。”许宽将陈七领到一处柴草厢房,“此处专门放置我部兵粮,兵部上上下下的粮食皆放置在此。”
“总旗大人可还想进去看看?”许宽试探性问道。
“不用了。”陈七毫无兴趣的摇摇头,“粮草有什么看的,对了,我记得你兵部都是开山火药,这倒是新奇,寻常在京师,倒也没那么多的山,不如今日给我开开眼?”
“大人您又说笑了。”许宽再次拒绝陈七道,“这火药开山,是真的需要上头指示的,在下这事儿,实属不能私做决定......”
陈七伸手制止道:“得,那我便不再强求,你这兵部实属没我锦衣卫舒坦,规矩众多。”
“是是。”许宽见陈七此次没有咄咄逼人,也放松一下。
“那我看一眼火药,总不过分吧。”陈七突然又说道。
“不过分!”许宽立马回答道,“这点小事,在下还是做的了主的,那大人,咱们就移驾?”
“可。”陈七双手负于身后,“去看看火药,早就听闻军中,此物放置于地上,以火引燃,可将数步之内的沙土掀翻,平日里只看得那烟火花灯,倒也未曾近距离看过。”
陈七嘴中说着,许宽也一边为其指路。
“大人这话不假,这火药轻轻以火引燃,放于山内,只需听那一声轰鸣,便可抵上劳役一日之工。”
“是嘛。”陈七一幅很有兴趣的模样,“快去看看。”
二人从南仓折回,还需来到正门口。
恰好在正门之处,见有马车前来。
苏来舟的身影从其上踏下。
“苏知县。”陈七远远招手相迎。
苏来舟也远远挥手,“总旗大人,您来的早啊。”
陈七与许宽在原处等候一会,苏来舟便来到身前。
“主事大人,许久未来你这兵部,倒是比上次利落不少啊。”苏来舟环顾四周后,冲着许宽拱手说道。
“这不是听闻二位大人要来,怎么也得整顿一下。”许宽也同样拱手回礼。
“正好。”陈七说道,“我们正要去看看这兵部的火药,苏知县可有兴趣,一同吧。”
“可。”苏来舟点点头。
三人一同出发,来到“陈七那夜潜入的石门之前。
招呼两名守卫打开石门。
可见石室内,放置大批火药。
说是大批,实则要比陈七那晚见的要少上大半。
陈七仔细嗅两下。
“这便是那火药吧。”说着脚步踏入,抚摸着本是很熟悉的箱子。
“回大人,正是。”许宽招招手,示意那两名衙役走进。
衙役听令,步入箱子一旁,拿起匕首便将箱子撬开。
露出里面黑色火药。
“大人,开山的正是此物。”
陈七抓上一把,放在鼻前嗅嗅,随即观察一下箱子,发现并无多少积尘,火药之中也并无受潮迹象。
想来这些是新运送来的火药。
“这满满一仓之数。”陈七将手中的火药撒下,“想来能将这兵部给掀翻了吧。”
“对了。”陈七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京师兵部,每次都下拨多少火药予你。”
“回大人。”许宽拱手,“每年约三百斤,全用做开山。”
“是嘛。”陈七往深处走去,声音自然也要大些,“那,这些烟火若是私制烟火,倒是笔不小的数目,许主事未曾动过心?”
许宽顿时跪倒在地,轻喝道:“大人,此乃以权谋私之罪,可乱说不得啊。”
苏来舟见状赶紧将许宽扶起来,“主事大人这时何意,没有便是没有,行如此大礼作甚,总旗大人只是随口问问,也并无他意。”
“年年都用作开山?”陈七已不见踪影,只听见声音传来。
“自然。”许宽心中已无底气,“有兵部尚书府书信为证。”
“嗯。”陈七满意的点点头,身影从后方露出,“这屋内还剩多少?”
“回大人,上半月刚用过百斤,还剩两百斤。”
“记住,银两可以被窃,此物万万不可。”陈七提醒道,“此乃国之重器,若是落于奸人手里,那后果,你我可都担当不起。”
许宽哎哎两声,“今日,我便加派人手,保准万无一失。”
陈七点点头,“走吧,去议事厅,别忘了今日是来查什么的,这官银失窃也不是小事,我们啊......”
陈七话未说完,只听许宽突然说道:“大人,早想告诉你,但一时没有机会,那偷窃银两的贼人已被抓住了,现就被关在大牢,大人何时想审,随时给你提调出来。”
话语之中,陈七与苏来舟的嘴角便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紧接着苏来舟惊讶道:“抓到了?”
“抓到了。”许宽也是一副欣喜模样,“此人狡猾异常,我出动兵卒严查,对了,那夜还有将士亲眼看到那贼人的面孔,终是在半夜,被我西山的一处破庙里抓个正着。”
“看到贼人的面孔?在破庙抓到?”陈七重复道。
“大人,移步议事厅,听我给你娓娓道来。”
......
兵部,议事厅。
说是议事厅,实则有点像县衙。
屋内正前方设主座,一侧两排座位。
中间空一大厅。
倒也可以用来审问犯人。
三人纷纷入座。
这茶水还未上,许宽便忍不住说道。
“这贼人诡计多端,竟故意留下线索,那夜他故意惊动马车,使那受惊马车往东边逃跑,趁着大家被吸引过去之时,从西方离去。”
陈七听着心中甚是想笑,没想到此人胡编乱造的功底如此之深,说的这般曲折离奇,若非是陈七本人,说不定他真就相信了。
“然后呢?”陈七装作想知道后续的模样。
“他携带三百两银子,从再往西去,过了山头便是一处村落。”许宽越说越带劲,仿佛那说书先生一般,声情并茂,“从昨晚开始,我便派人以方圆数里之内排查,终是在那快到村落的破庙内将其寻到。”
“哦?”陈七换个姿势,“那银子呢?银子可寻回?”
许宽叹口气道,“哎,这贼人这短短的时间,竟然已经花了几十两,还剩下三百两。”
“速速将犯人带上来。”陈七招手道。
“啪啪。”许宽拍拍手,只见外面走来两名兵卒,驾着一个身上满是伤痕的黑衣人。
此人穿着夜行衣,身形消瘦。
“抬头起来看看。”陈七抬抬手道。
“大人让你抬头,没听见吗!”那士卒很是粗暴,直接掐住此人下巴,往上抬。
陈七摆手示意他停手,“慢点,如此我能看到什么。”
兵卒这才放手。
“你叫什么?”陈七问道。
“小人,小人王一。”王一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陈七。
“便是你,偷盗的这三百多两官银?”
“是小人。”王一点头道。
“你潜入兵部,窃这官银作何?”陈七施压问道。
“小人,家境贫寒,一直都揭不开锅,苦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王一语气生硬,“听闻兵部藏有官银,便动了歪心思。”
“从何听闻?”
“陵凉州百花楼。”
“何人口中?”
“一面之缘的嫖客。”
“可寻得他?”
“一面之缘,外籍人士,寻不得。”
“撒谎!”陈七一拍桌子怒道,“一面之缘的嫖客,说的更是一面之词,便引得你以身犯险来这兵部偷窃?你可知这兵部是何等地方?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王一被吓得一愣,随即低头道:“大人,家中老母亲患上重病无法医治,早就揭不开锅了,莫要说兵部有银子,就算是那皇宫之中有银子,那我也当去。”
“口出狂言!”许宽站起身,一掌拍下,“竟还染指皇宫,我看你是胆大包天,就该将你就地正法,来人呐!”
说着就要唤人。
“慢着。”陈七叫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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