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陈俑说到此处,左尚卿才恍然大悟。
顿时冷汗直起。
本以为是真心实意的嘉赏,却是暗藏玄机。
“不过好在太子不知此事真相,陈公子行事还算严谨。”左尚卿深呼吸一口,随即稍稍平静下来道。
“万不可掉以轻心。”陈俑沉声道,“太子殿下方才只是托词,若无半分线索,他于圣上面前污蔑陈七并无一点益处。”
“这我自知,故而此番回府,派人手出府寻找,日后圣上问起,自然是苦寻无果。”左尚卿说道。
“此为缓兵之计,终究挡不住圣上多长时间,若是难以招架,便透露些线索出去。”
“是。”左尚卿一边走着一边拱手道。
“去陈府坐坐吧,令郎拜读于窦唯兴的府上,我倒是常见,怕是你许久未见了吧。”陈俑说着便走到马车旁。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左尚卿笑道。
“请。”
“陈大人不敢。”左尚卿恭敬的拱手,随即先将陈俑扶上马车。
陈俑也不客气,他与陈七一般,或是说陈七就随他的性子,懒得计较这些客套之词。
往日不喜,现身居高位,依旧不喜。
二人同驾马车,驶向陈府。
......
乌山村。
陵凉州至江陵府之穷乡僻壤处。
见一批府兵,浩浩荡荡的踏小路而来。
这地方从未来过如此多的人马,小路都被踏宽了些。
这些府兵看起模样穿着,不像是江陵府的人,更不是陵凉州的兵。
手挚京制铁剑,身着宫中铠甲。
那一行府兵约莫二十之数,只见领头的山羊胡从腰间掏出一枚金闪闪的腰牌。
“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查办,里正何在?”
随即可见一文人模样,着里正衣装,快步赶来。
“在,里正在。”那文人赶忙跪在府兵面前。
“你便是里正?”那府兵领头说道:“本官乃是太子殿下座下李进,奉令前来查案。”
那文人里正心中一慌,询问道:“敢问将军,这乌山村弹丸之地,有何案要查?”
“这你甭问,去,速速将村内人口一应唤来,无论小孩妇女,连条狗也莫要放过。”李进翻身下马喝道。
那里正莫敢不从,言一声是,赶忙散去,招呼众人挨家挨户敲门高喊。
不过半个时辰,整个村子的人被聚于此处。
放眼过去依旧是那几十户人家。
众人议论纷纷,因从未见过眼前的阵仗。
“李将军,全,全村的人都在这了。”里正大口累的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都在?”
“都在。”里正点头道。
“当今太子殿下令牌在此,还不下跪。”李进冷哼一声,见这群百姓站在原地,口中交谈,并无半点敬畏之心,便掏出令牌。
果真有用,众百姓不假思索,纷纷跪在地上。
李进迈着步子,走向人群之中道:“今日我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查案,如此先要问问你们,前几日,哦不,约有半月前,可有一锦衣卫驾马车前来?”
那文人里正表情一惊,心中便知问的是陈七。
众百姓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李进见半晌无人应答,再次问道:“有?还是没有?”
“里正!你说!”
“回将军......没,没有。”
“没有?”李进见他模样有些慌张,“慌什么,又未严刑逼供,这么紧张作甚?”
“回将军,方才小人奔波整村,还未歇息过来,故而喘息流汗。”里正回答道。
因此地贫瘠,加上村民都是些乡野村夫,将军并未放在心上,对于眼前里正所言,并未起有疑心。
“你们可知欺君可是砍头的罪名。”李进锵的一声,将长剑从腰间拔出。
指着眼前跪倒的众人。
“太子殿下说了,此人踪影重中之重,可不计任何后果,今日我就是让你们满村尸横遍野,也无人会言语什么。”李进面色凶狠的看着眼下的众人,“但本将也出身乡野,还有些恻隐之心,若你们实话实说,我保你们安然无恙。”
“故我再问你们一遍,半月前,可有锦衣卫路过此处?”李进竖起长剑,冲着锋刃修剪指甲。
里正微微转身,看看低头的百姓。
此些人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有些人低着头,有些人与里正对视。
里正深深舒一口气道:“回大人,并无。”
“我乌山村远离城郊,陵凉州与江陵府互通也并不顺路,此村日子十年如一日,外人到此那定是纷纷围观,莫要说半月前来的人了,就是半年前路过此处游玩的侠客我们也记得清清楚楚的。”里正面色平和,语态自然,李进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李进听完后皱皱眉,缓缓走进人群之中。
随即提起手中长剑,随意搭在一妇人的脖颈之上。
“你可曾见到?”
那妇人被吓的一咯噔,顿时一脸苦相,带着些许哭腔,“不,不曾见到。”
“此话可当真?”李进眉头一挑,看到妇人怀里的啼哭小儿。
“当.....当真。”妇人低头道。
李进将手中长剑收回,那妇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便看到剑尖已经指上她怀中小二的眉心。
妇人心中大骇,顿时声泪俱下,将孩童护在怀里,“将军!将军您明察啊,孩子无辜,莫要牵连啊。”
妇人一旁的中年男子也心中着急,马上将那妇人与孩童也护在怀里。
“将军,你说的那人......”
里正眉头一皱,着急的接话道:“将军,那人我们确实未见,今日您就算是将我们全部斩于此地,也无甚相告啊。”
“如若当着将军的面公然扯谎,再被您发现,我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里正这句话说得属实聪明,可以说予将军听。
弦外之意又可提醒众人,此时定当闭口不言,若再承认,便是杀头之罪。
“此话有理。”李进收回长剑,转身走去翻身上马。
此时有一府兵凑上前来,小声说道:“李将军,我们赶了数日的路,如此就作罢了?”
“不然呢?”李进瞥他一眼,“又当如何?”
“怎么说,也在此择几个草民,好好拷问一番。”那府兵手做刀状,“回去也好交差啊。”
“陈七路过此处只是太子殿下的推测,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我等耗时耗力,完全是他一念所为。”李进有些许不满道,“既如此,真相已有,又何必徒增事端。”
“散!”李进高喝一声,冲着眼前众百姓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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