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先是微楞,后轻轻咧嘴一笑。
自苏来舟带伤而归,她似是变了个人。
虽还是那副活泼好动的孩童模样,但对于文庆太子以及身旁之人的事儿,却是上了很多心思。
“具体事宜我还未打听清楚,冒然答应,不知可不可以?”苏叶认真的抬头看一眼陈七。
询问的模样,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当然可以。”陈七点头道,“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
“好。”
翌日。
陈七与苏叶已经踏上去向寒尘镖局的路上。
今日仔细感受一番,发现陈府门前监视的人竟是少了一些。
按照昨日与陈俑在一起的感受,最起码三四波人。
而此刻,不过两个人左右。
他们虽刻意隐匿自己的气息,但那股紧盯的目光,还是让陈七坐立不安。
“掌柜的,您来了。”
陈七踏入镖局内,便可嗅到一股药香。
随即可见董奉站在一排药柜前。
答应他的腾出隔间做一间药房,此刻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买卖。
“怎么不见旁人?”陈七四处看看道。
“自开业之后,来押镖的人不少,但镖师确实不够,而且沈大侠与沈小姐都不是很放心,故而经常随同。”董奉手中拿着一杆秤,仔细量着用量说道:“但是算算时间,沈大侠应是在后院。”
“可。”陈七点点头道,“我去看看。”
入后院。
见沈尘独自坐于桌前,那葫芦酒壶摆在桌上。
端着酒杯,轻轻嗅一下。
似是被那浓烈的酒香呛了鼻子,享受的表情正准备一饮而尽。
反而被陈七一步走上前,从身后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哈。”陈七深深舒一口气道:“好酒。”
“你。”沈尘见陈七这般作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酒甚好。”陈七赞叹道。
“自然。”沈尘拿出个新杯子,又给自己倒一杯说道:“那傻小子,虽然是轴了些,但酿酒的手艺的确不错,这药酒是他珍藏,赠予我了,唯此一壶,你喝过这一杯,恐是一日的量了。”
“赠予?”苏叶轻哼一声道:“怕是被你掳来的吧。”
“大侠开金口,怎称得上掳。”沈尘反驳道。
沈尘说着,竟还真的将那酒壶藏了起来。
陈七今日也不是来喝酒的,任由他自己独享。
紧接着二人落座。
“镖局近日如何?”陈七发问道。
“这你倒不该问我。”沈尘很是珍惜的小饮一口说道,“生意的事儿都是董奉打理,我等,只不过是他手中剑罢了,指哪刺哪。”
“我可不信你一点都不上心。”陈七一幅看透了他的模样,“当我看不出,镖局一事你还是挺在乎的。”
陈七与他相识多年,见多了他事事不上心的模样。
偶有一两件值得他上心的事,自然是一眼看破。
仔细想来,这镖局虽是陈府所创,但终究成了他沈氏兄妹的落脚之地,可给他二人归属,且有用武之处。
“近两日押镖之人不少,不过不足以我俩出手,大力铁牛二人足矣,就是......”沈尘欲言又止。
“只不过昨日有一阉人前来,称是杨府的人,要押镖,我当时恐他有计,便用以缓兵之计,直至昨日苏叶派人来称要接这趟镖,才应下。”
“可有说所押之物?”陈七疑惑道。
“还未,算算时间,应是这就要到了。”沈尘抬头看看太阳。
在此处坐着不过半个时辰。
便听到外面董奉的招呼声。
随即可见一华服阉人,傲然挺胸,很是高傲的步入后院。
“人呢?”那阉人操着尖细的声音喊道。
“何事?”陈七站起身子道。
“你是何人?”那阉人迈着不雅之步,走到陈七面前。
“我?”陈七轻轻一笑,“镖局中人,无名之辈。”
“让理事的来。”阉人高喝道。
“公公何事?不妨直说,我等都是镖师,均可理事。”陈七询问道。
“在下是杨府中人,东厂钦差总督赐姓杨,名唤全,今日特奉杨少爷之名,来你寒尘镖局押镖。”
杨全昂首挺胸,一幅目中无人的模样。
“公公可是颈椎有问题?”苏叶认真的发问道,“为何低不下来。”
“哼,见尔等,不配我低下头来。“杨全四处打量着说道:“也不知道此处哪里好,杨少爷指名道姓的要你们押镖。”
杨全四处走动着,一幅高官来此视察一般,“一个刚刚开张的镖局,便可押上杨府的镖,真是尔等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既然是杨公子的镖,那不妨坐下来好生谈谈镖金。”陈七嘴角微勾,一幅见到大肥羊的表情。
杨全伸出兰花指,拿出手帕在石凳上轻轻擦拭两下,随即坐上去说道。
“我们杨府的镖,你若是做好了,酬金自然是少不了的。”杨全整理着身上的衣物说道:“杨府财大气粗,是任你想也想不到的。”
“话虽如此,但不知杨公子想押的是什么镖?”陈七出口问道。
“这镖有些特殊,杨公子希望你不要过问。”杨全随意道。
“暗镖?”陈七眉头一皱。
“可以这么说。”杨全点头道。
一般押镖之人,需知镖为何物,以此估价是一方面,另外镖途遥远,知道这镖物分量也可知劫镖匪徒的水平。
但也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些东西一般有违律法,故而不得让人知道。
这便是暗镖。
各大镖局以此敛财,已是规矩。
甚至躲在高官之中流通。
而杨煦与陈七的关系,不用多说,已是剑拔弩张。
但在这时刻,却让陈七押送这暗镖,定是有阴谋。
“那此事倒是要慎重些了。”陈七坐直身子道,“你也知道规矩,暗镖价格不菲不说,是否有人劫镖也不知,押镖之物总该透露半分。”
“杨公子说了,半分不得透露。”杨全坚定道,“至于钱财,你只管狮子大开口,我等都可应允。”
“镖物多大?”陈七再次问道。
“多大不可说,不过晌午之后,牵一辆马车来,镖物便在其上。”
“押往何处?”苏叶问道。
“不远,京师以南,太沧府,当今锦衣卫千户,韦三载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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