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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眼睛一瞪，心中一紧。
但表情依旧镇定。
“巡抚大人这一生赤心奉国，并且此刻已是京师巡抚之位，虽说正二品但也是两位皇子之师，指挥使大人若要说抓陈巡抚，不知要用上何种由头。”
曹濮存又抓一把蚕豆塞进嘴里。
陈七却是难得的一颗未吃。
“自然是玩笑话。”曹濮存笑道，“不过这世事无常的，你说若是前些日子，谁又能想到我今日能将司礼监秉笔给抓来呢？”
“进入正题。”曹濮存说道，“范无才一案，你虽说不在京且与之毫无干系，但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我自是也听说的。”
“比如太沧的韦三载，明显是死于他手。”
陈七猛地抬头，这次没有隐瞒。
“怎么？”
“无，无事。”陈七摇头。
曹濮存笑道，“看来真有此事，我随口胡说罢了。”
陈七脸色一黒，有些无奈的说道：“指挥使大人，您这般德高望重的，怎至于用这些手段。”
“何人说过指挥使不得用这些计谋？”曹濮存也如孩童跟陈七争执一句，“范无才与太子走的颇近，既然他当真是幕后，那就说明是太子想害你。”
“曹大人这些话可都是你一人推断，并非我说啊。”陈七谨慎的说道。
“怕甚。”曹濮存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看不下去说道“你身为千户自然是我北镇抚司的人，不必这般战战兢兢，更何况的确像你所说，陈巡抚这几十载的所为天下百姓都看在眼里，你的所为也都在此，心若无鬼因何胆怯。”
“只是没想到曹大人这般义薄云天。”陈七说道。
“我这人护犊，若在这北镇抚司时间久了便会看出。”曹濮存说道。
陈七见着眼前此人，一时之间也生不出什么敌意，难怪往日陈俑竟与他提及过曹濮存这个人。
性情为真，不多掩饰，的确难得。
相较于那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万径踪，的确是敞亮不少。
“据我看来，范无才此人人如其名，虽说朝中不少人称他多谋善断、足智多谋，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曹濮存终是坐直身子道，“他在朝中之所以有此威望大多狐假虎威用的太子与杨府的威望。”
“曹大人的意思，他不过是徒有其表？”
“倒也不算。”曹濮存摇头道，“他行事也算谨慎，可将责任推给任何人，这一点你在太沧有过体会。”
“并且他胆识过人，敢行旁人不敢行之事，估摸着太子殿下不愿做的事，均交给他便好。”
“什么外出贩卖盐引，什么调引户部银两，亦或是害人性命只为扶持自身党羽。”曹濮存喃喃道。
陈七在旁听着不敢搭话，只因此事牵扯太子殿下，这在明面上若是稍有不慎出言不逊，隔墙有耳就会被人大做文章。
“所以，范无才之死与朝并非坏事，如今知晓死因也不是一件坏事。”曹濮存点头道，“你与范无才曾有过节，与宋良平如此之好，想必是知晓些什么。”
说完之后目光如炬的看着陈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陈七这才恍然大悟。
他铺垫这么多，原来是在这等着了。
“这我若是知晓，定然早就告知曹大人了。”陈七苦笑道，“无奈的确是出走一月，对此浑然不知。”
“无事。”曹濮存也没有丝毫的失落，“如今嫌疑最大的宋良平便在脚下，我锦衣卫可让人出声的法子不少，不急于这一时。”
“如此便好。”陈七拱手。
“行了。”曹濮存站起身子，似是打算离去。
“送曹大人。”陈七起身拱手。
“可要见识见识北镇抚司的手段？”曹濮存伸手往下指指，意思一同下去，“酷刑不下数十种，变着花样也可一两个月不重复，有趣的很。”
“不必了。”陈七拱手道，“宋叔叔入狱已心中愤懑，若再这般去观之，实乃禽兽所为。”
“陈千户，拐着弯的骂人啊。”曹濮存指指陈七。
“不敢。”陈七拱手。
“那你就此离去。”曹濮存摆手道，“走之前，有一事交托于你。”
“指挥使大人示下。”
“据我所知，你近些日子常去参将府。”曹濮存摸透陈七行踪，连此事都知晓的一干二净。
“自镖局出打猎，走远些便可到参将府，加上在江陵时便认得郑伯骥之千金郑沅霏，便多去了两回。”
“我怀疑他与太子有私通之嫌。”曹濮存直言道。
陈七心中一惊，此事他也是最近得知，但是郑伯骥与大殿下的交情是放在明面上的，世人皆知。
但是这曹濮存又是从何处得知与太子有染。
心中虽这般想，但是表面不得这般说。
“这！”陈七一脸的惊讶，“这怎会如此？郑参将不是与......”
陈七刻意的欲言又止。
“为大殿下党羽？”曹濮存接着陈七的话说道，“太过表面。”
“太子、杨煦、郑伯骥，此三人私下有通只不过无人知晓如何运作，你去查，务必有个结果回来。”
“是。”陈七点头。
这三人之事陈七本就放在心上。
如今指挥使亲自下令更是有了正当名头。
“回去吧。”
“是。”陈七转身离去。
......
出北镇抚司的大门已是深夜。
陈七走在京师路上，心中极其气愤。
这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千户。
来的时候有马车接，这离去的时候竟然无人搭理。
幸亏此处距离陈府不是甚远。
正走在路上。
远处竟是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七施展轻功，两步靠近。
“瑾瑾？”陈七有些疑惑。
正是花瑾瑾，往日百花楼的花魁。
如今她一身绿色的纱衣扮相，薄可透肤，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极其白皙。
她神色有些着急，见到陈七之后立马抓住他的胳膊。
“掌柜的不好了！”花瑾瑾着急道。
“怎么了？”陈七疑惑道，“京师宵禁还未解除，你此刻跑出甚是危险，现在还未被人抓走只因此处是皇城附近，能到此处的人甚少所以看守松些。”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宵禁，芷雪姐姐被人带走了！”花瑾瑾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响彻在陈七的脑海。
“何时？”陈七着急道。
“就在那边。”花瑾瑾指指远处。
陈七放眼望去的确见到有一马车正缓缓前行。
花瑾瑾继续说道：“我在弦音坊与芷雪姐姐学艺，但今晚有一阉人来寻她。”
“何人？”陈七看着远处的马车问道。
“不知道，但似是......襄王府上的。”花瑾瑾有些犹豫的说道，“说让芷雪姐姐去献舞一首，敬酒三杯便可回来，说归这么说，但又岂能应下。”
“芷雪姐姐百般推脱，那阉人不依不饶，为防止弦音坊的人看笑话，芷雪便让我们候着，她一人婉拒便回来。”
“可左等右等我许久都未曾见到，就出来寻了，找到这马车。”花瑾瑾指指马车说道。
“如今芷雪姐姐就在那马车上，我们该如何？”花瑾瑾等说完这句之时，才发现陈七已经走在大路上。
施展轻功，快步追那马车。
花瑾瑾不敢呆在远处，也上前跟上。
那马车走的不快，毕竟此时已入宵禁，可能是怕声音太大将人招惹而来。
虽说此人很可能手挚襄王令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陈七脚踏雁遐返轻轻踩在房梁之上。
如同雁点水一般轻盈。
很快便追上那马车。
“哒哒。”
两声轻轻地脚步声。
在这静谧的夜里有些明显。
那车夫也很快听到，轻轻拉动马缰停下马车。
转身一看，见到陈七站在马车之上。
“为何停了？”马车之中响起一个尖细的阉人声音。
“公公，有，有人。”车夫轻声道。
车前之帘掀开，见到一阉人步出。
“你是何人？”那阉人明显是不认得陈七，抬头问道。
“锦衣卫。”陈七手摸向腰间的绣春刀。
“锦衣卫？”那阉人眉头一挑，但还是很高傲的说道，“朝廷的鹰犬来拦我作甚？我这是去襄王府的马车，还请这位上差速速离去。”
“襄王府？”陈七心中已涌起怒气，“此时已入宵禁，敢问这位公公从何处来？”
“弦音坊。”这位公公倒也实诚，不知眼前何人却也实话实话。
“马车之中，可还有旁人？”陈七再次问道。
“自是有的。”
“为何不出来？”陈七再问。
“这......时辰不早，已经睡下了。”那公公笑两声道，“大家都是为上面办事，上差这个时辰了，四下无人也不必计较太多，大家，行个方便。”
说完，从怀中掏出两个东西。
一个是襄王府的令牌。
另一个是一袋子银两，叮叮咣咣的，听着声音想必分量不少。
陈七伸出绣春刀，直接无视那银两，将那令牌提起。
“襄王府，当真是胆大包天。”陈七将那襄王府的令牌握紧在手，“竟敢公然的将弦音坊的先生给掳来。”
陈七的声音芷雪怎能听不出来。
这么久了马车内并无反应，加上方才这公公说的已经睡下，定然是下了迷药此刻睡得正香。
“上差这话，说的好似有些大逆不道啊。”那公公的声音也有些发冷。
“那我若将你剁了，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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