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拉着灵儿的手,放缓了语气道:“我并非不允许你多言,你是我身边的人,与小葵一样与我长大,情分匪浅,我的事情不管你说什么都是有立场的,我也不会怪你。”
“只是我与叶家那些人的恩怨,终究是化解不了了,叶归云枉为人父,在他漠视我不顾我,任由叶家上下欺凌我之时,他便已经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有些事情我愿意为你自己的心意去虚与委蛇,可有些事情,我是真的做不到。”
但凡触及她底线的事情,她都难以容忍,从不会再委屈自己去忍受,如同叶归云作为父亲罔顾女儿的死活,如同元决口口声声的钟情她,实则一再罔顾她的意愿和感受,想当然的对她好,也不问她是否愿意。
或许他们都知错能改,哪怕是说他们都有苦衷,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已经触及她的底线,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存在了。
灵儿有些惭愧:“是奴婢没能明白姑娘的心思。”
只是姑娘,国公爷是真的很在意您的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
这句话,她终究没敢说出来,甚至不敢表露出丝毫来,她知道的,若是说了会让叶欢颜不高兴,而她怕是也不能再在叶欢颜身边了。
既然是元决亲自去打发,免不了要把叶归云请进来喝杯茶。
难得开了王府从来没有启用过的招待贵客的正厅,给足了叶归云这个便宜岳父的面子,元决坐在上首之位,叶归云落座于下首左边第一个,此时,下人正在上茶。
元决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除了叶归云行礼时的一声免礼和让坐下之外,没再出过声,叶归云亦如是。
叶归云素来不是善谈的人,面对这个身份尊贵又不待见他的女婿,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便只能默默地,下人上了茶,他也不喝,他一个武将,本也不喜欢这些讲究的东西。
他不喝,元决倒是啜了一口,而后才很冷淡疏离的道:“安国公此来不巧,颜颜已经休息了,且大夫说了,她伤得太重需要静养,本王不想她被打扰耽误养伤,所以今日,是不能让安国公见她了。”
叶归云听见元决话中对叶欢颜的亲昵称呼,当即挑了挑眉。
看来元决对那丫头,倒是真的上心了,不然可别想从这个素来桀骜目下无人的晟王嘴里听见他这样称呼一个人。
叶归云听言点点头:“既如此,那臣便改日再来。”
元决蹙眉,冷声道:“改日也不必来了,从今以后,她便没有你这个父亲了。”
叶归云绷着面皮眯了眯眼:“殿下这是何意?是阻挠臣这个父亲看自己的女儿?天下可没有这个道理,即便殿下贵为皇子,怕是也无权这般罔顾人伦。”
元决倏地冷笑出声:“罔顾人伦?叶归云,你先前下毒想要杀她时,可曾想过人伦二字?”
叶归云心头一凛,面色有些难堪。
元决微咬着牙冷声道:“说起来,这件事本王还没和你好好算账呢,叶欢颜早已嫁给本王为妻,能决定她生死的只能是本王一人,你却在她身负王妃这个身份的时候想要取她性命,叶归云,你的胆子可真的不小啊,陛下倚重你,你就当真胆大包天了?连本王的王妃你也敢动!”
那个时候,他还没太在意她,所以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不悦是有的,只是她既然自己处理好了,他便没有必要多生事端,只需在她后面需要的时候为她撑腰便也够了。
可如今,她是他心尖上的人了,一想起她曾经险些被叶归云谋杀,便怒火中烧,特别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对此,叶归云无从辩驳,只有隐隐的羞愧和沉默。
元决道:“既然你这些年没把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也曾想过取她性命,那么,你与她的父女情分也不复存在了,往后本王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她面前浊了她的眼。”
叶归云脸色一沉,也冷笑道:“晟王殿下,你这是何意?是要彻底斩断臣与欢颜的父女关系?你可知,血脉相连,这可不是你想要断绝便可断绝的,她终究是臣的女儿,莫说殿下你,便是陛下,也不能强制断绝臣与欢颜的父女关系!”
元决听言,看着叶归云有那么一会儿,目光沉沉的,明显是不高兴到了极点,随即怒极反笑起来:“叶归云,本王以为,本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叶归云抿唇不语。
元决道:“是你放弃了这个女儿,并非本王要斩断你们父女的血脉情分,何况,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这个父亲在她心里,一文不值,她对你多厌恶,不用本王多言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顿了顿,他很强硬狂傲的道:“再有,本王今日不是与你说理的,也并非想要与你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叶欢颜以后只是本王的妻,与你和叶家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再纠缠于她让她不高兴,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说着诡异一笑,却满目霜华:“安国公应该没忘记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本王的脾气可不比当年的好,你若是不想要你叶家满门了,本王可成全你。”
他父皇作为帝王做事还需要理由,可他曾经可都不在意的,哪怕现在行事也多有顾忌,也不过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若是触及她,他不怕麻烦。
叶归云自然记得元决以前的脾性,怎么说的,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便是许多年前大旱,关东一带颗粒无收,导致灾情四起百姓食不果腹,饿殍遍野,朝廷拨了不少银两下去皆杯水车薪,他便被皇帝派遣亲去赈灾,元决当时年少却深受皇帝喜爱,也被皇帝派遣与他一起去,说是让他去历练一番。
去到了关东一带,他们隐隐查出那一带的官员行事不干净,之前的赈灾款被贪了不少,才导致灾情愈发严重,民怨沸腾,而那个地方官官相护,且牵连了朝中数位举足轻重的大员和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自然没办法随意处置,他和皇帝的意思是先压下,后面再处理,以免处理起来影响太大动荡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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