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欢颜本打算出去走走的,因为唐笙说了她接下来的两个月估计都不会有精力出去了,可是一大早,叶归云就派了人来叫她午前回去一趟。
她才回过叶家没几日,叶归云这便急吼吼的叫她回去,怕是有急事,所以叶欢颜早上和元决出去走了走,临近午时才去的叶家。
叶归云正等着她,不过不是等她说话,而是等她一起用午膳。
叶欢颜看着眼前的一桌佳肴挑了挑眉,还没问,叶归云就指了指她面前的位置,对她道:“快坐下,陪为父用个午膳。”
叶欢颜还真就以为叶归云是特意找她回来一起吃个饭的了,虽然不知道他咋的发了神经,可她本也依言午前来的,没用膳,便坐下了。
叶归云有些惭愧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想打听也打听不到,便循着你娘当年的口味让厨房给做了些,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
叶欢颜闻言,扫视桌上的菜肴食物,倒是有她喜欢吃的,就是不知道做的合不合她的口味。
她抿嘴点了点头道:“多谢父亲。”
叶归云笑道:“那就开始吃吧。”
叶欢颜嗯了一声,与他同时起筷。
父女俩单独坐在一起用膳还是第一次,在叶欢颜的记忆中,原主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和这个父亲有过什么父女温情,有的只有早些年原主日复一日的期盼叶归云能够疼她的心酸念想。
一顿饭下来,父女俩也没说什么话,叶欢颜还以为叶归云会和她喝两杯,可是也没准备酒,只是单纯的一起吃了个饭。
吃完午膳,之后就一起坐下说话了,叶欢颜这才知道,怕是吃饭只是顺便的,叶归云是找她有事。
果然,他开口便直言:“昨夜唐笙来找了为父,问了你娘的事。”
叶欢颜一惊:“她竟然来找您了?”
“嗯。”
叶欢颜忙问:“那你都是怎么说的?”
叶归云道:“你且说你是怎么说的,为父在看自己可有说的不妥。”
叶欢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我说娘是父亲你偶然识得的女子,藏在身边当替身的。”
叶归云:“……”
他无语了一阵,才无奈道:“那看来是没什么破绽了。”
他们父女还算有些默契。
叶欢颜闻言便也不问叶归云怎么说了,既然说了没破绽,便差不多了。
叶归云思忖片刻,问:“不过你怎会特意说你娘是替身,难不成你知道你娘与唐笙的关系了?”
特意说是替身,定然是怕唐笙怀疑,所以刻意想要隐瞒什么。
“嗯,知道。”
“你怎会知道?”
“元决告诉我的。”顿了顿,不等叶归云追问,便继续解释道:“先前唐笙对他极其不待见,又对元氏皇族仇视之极,我便问了他,他与我说了其中缘由,我便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还好。”
他松了口气点点头,又肃然叮嘱道:“欢颜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记住,切莫让旁人,包括你的夫君晟王在内,知晓你娘是谁,如若不然,难保不会节外生枝,一旦泄露此事,后果难以预料,也无法收场了。”
叶欢颜淡淡道:“此事我心里清楚,不用父亲多言,我比任何人都不想这件事外泄。”
一旦被人知道,她与元决又该如何?
她终究占据着这具身体,只因为清楚自己是夺舍而生而非原主,现在还能自欺欺人的说那不是她的血仇,可一旦揭开,她便是想要继续自欺欺人,局势也不会容许。
皇帝不会容她,叶家会因此获罪,而她若是留在元决身边,元决也将被推上风口浪尖,被人借此事对付他,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想到这些,她才完全体会到了叶归云这些年苦心隐瞒的苦衷和无奈,尽管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去谅解叶归云。
叶归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神色颇为古怪,叶欢颜不由凝神问:“父亲想说什么?”
叶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欢颜,为父一直想问,你已经知道了你娘的身份,知道慕容家当年事含冤被灭门,陛下便等同于是你的仇人,难道你就没有因此对晟王有介怀?”
这个问题,他早在将慕容璃的事情告诉了叶欢颜之后,就一直想问了,尤其是看到他们夫妇二人感情越来越好,更是心怀疑惑。
今日也是逮到机会了,若是不问,也是梗在心间。
叶欢颜闻言神思一定,垂眸思量片刻,不答反问:“父亲您不是说不想让我记住这些仇恨,不想让我报仇么?怎么听您这话的意思,我不记着了也不报仇,你反倒是不是滋味了?”
叶归云点点头坦言:“为父确实不希望你心里记着仇恨,也不想你去报仇,这也是你娘临终前交代的,只是便是如此,难道你就真的心无芥蒂?按理来说,你与晟王有着这样的恩怨,你便是不报仇,也该远离他的。”
他尊重她的选择,让她随自己的心留在元决身边,却还是想她能远离,只是她不想离开,他也无可奈何。
叶欢颜无奈苦笑:“父亲,在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与他已经相知相许,您告诉我,我又能如何呢?我舍不得离开他,也没有理由去恨他,或许若是在我对他生情之前知晓这些,我会离开,可如今,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坦然道:“我也不怕与你说一句实话,我对慕容家,对我的娘亲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便是知道慕容家含冤被灭,知道娘亲死不瞑目,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追思,可却不至于为了他们这些已故或是过去的人和事去伤害活着的人。”
叶归云低声道:“你这一点,倒是和你娘有些像,不过相比她,你多了一些凉薄。”
一样为了心尖上的男人不顾一切,可慕容璃起码对亲人有感情,叶欢颜是没有的。
亲缘淡薄便是如此,可是这些也不是她的错,没享受过疼爱和温暖的人,又如何能够注重亲情呢?终究是他这些年疏忽了。
叶欢颜笑得凉薄:“父亲,我与我娘终究是不一样的,她是她我是我,我没过过她的顺遂人生,她也没吃过我吃过的苦头,自然不如她那般重情重义。”
叶归云心中有些沉闷酸涩,低声道:“是为父说错话了,确实不该把你和她相提并论。”
叶欢颜嗯了一声,道:“所以,父亲以后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说我与她像或不像的话,说得多了,让我听着很不高兴。”
叶归云略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为父明白了。”
叶欢颜问:“父亲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么?若是没有,女儿便先走了。”
叶归云道:“倒是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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