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重伤了。
嘉陵关一向都是紧闭的,两国相对的关口,除了主要正对着的大关庸冥关和睢阳关之外,其他的一般都是常年严封不开的,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时,除非战火异常严峻,蔓延这边才会也开关交战。
叶欢颜到的时候,自然不能随意入关,只是平时这个时候有人靠近关口,只怕就射程筛子了,可如今只是严加盘查而已,因为前两日姬珩来到嘉陵关,虽然未公开身份,可主要将领还是知道的,便曾兵加强防守,而今日出了些事,所以愈发加强戒备,也谨慎了些。
她到了之后亮出象征身份的令牌,有人去禀报了,嘉陵关的守将赶来,打开关口出来见她,叶欢颜询问之下这才知道,姬珩今日上午出关去了,可午时后被送回来了,回来时受了重伤昏迷着,如今人在总兵府,尚且不知情况如何。
叶欢颜哪里还敢耽搁,也顾不上问别的,立刻带这唐甘去了关内总兵府。
到的时候才知道,元决竟然也在这里,只是正被姬珩的一众手下看管着。
而姬珩,尚且性命垂危,虽然军医救治过了,可也没有脱离危险。
唐甘确实是派的上用场了,得知姬珩尚垂危之中,立刻去看了。
叶欢颜也跟着去看了姬珩,进屋一看到姬珩那面色苍白气息羸弱的样子,正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而旁边的大夫和逵叙等几个近身手下都面容土灰,心顿时坠入了谷底,像是坠入冰窟一样,浑身从骨子里觉得冷。
唐甘也立刻给姬珩把脉检查去了,叶欢颜在旁边提着心等着,紧张心慌到发抖,站都站不稳,全靠月影扶着。
而唐甘脸色愈发凝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甘收了手,却显然不容乐观,叶欢颜几度张嘴,却连问都不敢问。
唐甘这般淡然从容的人,如今都面色颓败无力,这是叶欢颜识得唐甘近十年来,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神情,所以即便他还什么都不说,她也心中有数了。
其实进来看到这般情形,都依然有数了。
待他自己稳定心神后,看着叶欢颜,十分不忍的低声开口:“他元气大伤,且五脏六腑皆有内损,尤其是心脉伤损的极为严重,只怕……”
叶欢颜目光紧缩,失声问:“连您都没办法?”
唐甘医术那么高明,怎么会连他都……
唐甘很挫败无力的叹息:“这世间再高明的医术,在必死无疑的情况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他这不是一般的内伤,本就元气受损的颇为严重,此次又伤损至此,若非有人输送内力给他,又封住他的心脉勉强稳住伤势保他这一口气,只怕如今已经没命了。”
叶欢颜浑身发冷,气息都凝滞了,双腿也发软,紧紧地抓着月影的手,又被月影从后面撑着背,才摇摇欲坠的站着。
她红着眼看着姬珩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吃力艰难的哑声问:“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
唐甘没看叶欢颜,无力垂首,低声说:“我拼尽全力,也只能让他多撑几日。”
几日……
叶欢颜直接懵了,脑子空白,耳边仿佛嗡嗡的响着,她看着唐甘,再看着姬珩,之后扫了一圈周围,最后看着月影,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茫然,突然两眼一黑,双腿彻底瘫软,被月影捞住,昏迷在她怀里。
叶欢颜只是受了太大的冲击,有些承受不住,加上一天一夜赶路没休息,精神高度紧张,身心俱疲这才昏厥的,可她也因为姬珩的事情绷着神经,连昏迷了都不得安生,没昏迷多久就醒了。
是被噩梦吓醒的。
一醒来,她懵了一下后才缓过来,忙拉着月影问:“他怎么样了?”
月影都不敢看叶欢颜,垂首低声道:“陛下还是那样,吊着一口气,唐甘先生在守着他,他嘱咐了若您醒来,让您且安心冷静,陛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叶欢颜听言,心紧紧揪着,也下意识的攥着拳头压抑着自己的心绪,用尽了全力,连自己的指甲嵌入血肉都感觉不到痛。
可月影闻到了血腥味,忙看去,见她手中涌出血迹,忙按着也会有的手臂:“主子。”
叶欢颜恍惚着看去,看到那刺眼的红,怔怔的,然后缓缓松了手。
她极力压制着让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眼低声问:“我昏迷的时候,你可去问过了,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元决在哪?”
月影有些迟疑,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属下问过了,可是具体的并不知道,逵叙只说当时他们都被遣退没能近前,所以那里只有陛下和殿下二人,不久后他们打起来了,陛下被殿下打了一掌后便重伤危急,可也是殿下给陛下输了内力稳住心脉才保住了陛下的命。”
“之后殿下亲自送了陛下回嘉陵关,因为是他伤了陛下,逵叙便让人将他关起来派人看着,此时人就在总兵府内,殿下也束手就擒,任由关押看守。”
说完后,看着叶欢颜血色全无的面容,月影小心翼翼的问:“主子可要去见殿下?”
叶欢颜挣扎了一会儿,咬着唇畔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先去把逵叙寻来。”
月影应声,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叶欢颜坐在那里平复着自己翻涌的心头思绪,一边等着。
不久后,逵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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