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这个时候回到郢都,虽然郢都还在戒严禁市,处处门庭紧闭,消息不通,可是还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尤其是那些宗室朝臣和世家大族,一时间,凡是知道她回来了的人,都盯着她的动向。
最主要的也不只是她,还有姬珩,虽然名义上回来的只是她,可她这个时候回来,回来时进宫的不止她一辆马车,而且还先去了未央宫,神神秘秘的,许多人都怀疑姬珩也一起回来了,更无法确认所传死讯的虚实,所以都紧盯着宫中的一切动静。
如今尚在国丧,姬沉的丧仪还在进行,宗室朝臣日日都要入宫守灵,宫里的动静也没法严封了,不过也不至于失控,起码内宫还是近乎隔绝着的,有些事不宜为人所知,想要封,也还是封得住的。
而叶欢颜回来两日了,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丧仪上过,倒是不少人求见,她也都不见,一个劲儿忙着,如今上官颖什么也不理,只有她可以主持大局,不只是要处理堆攒了多日的事情和镇住郢都内外的局面,还要准备好应付接下来已然不可避免的乱局。
好不容易忙完了手头上紧迫的事,清越也从未央宫那里过来了。
叶欢颜问:“皇后如何了?”
清越道:“奴婢还是没能进去见到皇后娘娘,不过听清霜说皇后娘娘有好好养着,吃药用膳休息都遵循唐公子的嘱咐,倒是恢复了些,只是心病难医,怕是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来了。”
叶欢颜稍微放心了:“她愿意好好养病就好,至于心病……慢慢来吧。”
上官颖现在不想见她,她也就不去看了,且也是真的很忙,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只能让清越替她去看。
上官颖把姬珩看的比自己都重要,如今姬珩没了,几乎是要了上官颖的命,她真的很担心上官颖撑不下去这一遭。
不过她愿意好好养病,说明还是撑得住的。
清越这是有些纳闷:“可是有一点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
清越道:“清霜说,皇后娘娘自那日陛下刚被送回来,在陛下旁边痛哭一场昏迷过去后,自醒来至今,都没再去看过陛下,也几乎不说话,就只是听话养病。”
叶欢颜闻言怔然,凝神想了想,倒是不太明白上官颖这算是怎么回事。
旁的都不奇怪,可是她不去看姬珩,就不正常了。
她心里悬乎着,捉摸不透,索性也不多想了,吩咐道:“让清霜她们注意些,好好看着皇后,时刻都不能离人,有任何不妥立刻来报我。”
“是。”
清越又出去了。
叶欢颜又继续忙,过了好一会儿,奉命出宫的月影这才回来复命。
“您吩咐的事情安排好了。”
叶欢颜点头,未吭声,继续看着手头上的折子,刚才听月影说话,算是一心二用。
静了一会儿,月影出声:“主子,属下在宫外时,殿下寻了属下去。”
叶欢颜总算是移开了目光看向月影,凝神问:“他找你做什么?”
月影道:“还能做什么?殿下担心您,可是回来两日了您都没去见他,他也没法进宫来看您,便让墨玄在宫外潜藏着,待属下出宫,墨玄便让属下去见了殿下,殿下便问了一些您这两日的饮食起居和状态,问您哭了没有。”
叶欢颜问:“你怎么说的?”
月影无奈:“能怎么说?自然是实话实说,属下倒是想说些好的,可一向就知道殿下不会信。”
“他又怎么说的?”
月影这才拿出了一封信给她:“殿下给您写了封信。”
叶欢颜放下手中的折子,接过信打开看了,直至看完,面上依旧是寡淡着,不过仔细看,还是隐有些动容的。
元决就是叮嘱了她一些事情,然后让她不要逞强,别累坏了身子。
叶欢颜看完后凝思许久,才提笔写了封回信,让月影之后带给元决。
月影倒没有立刻去送信,而是收起了信,随后问:“主子,您真的不打算去正元殿看看么?如今因为您不去那里致奠守灵,如今情形又是这般怪异,宗室朝臣已经很是不满了。”
叶欢颜淡淡道:“阿爹如今还停灵在祈阳宫未曾入殓,我去正元殿守着一个牌位作甚?他们守他们的礼制就是,何时轮到他们管到我头上了。”
“何况,你以为他们就想让我去致奠守灵么?再不满,也都是各怀鬼胎罢了!”
月影叹一声,道:“如今郢都各方都在蠢蠢欲动,等上官世子一行回到郢都,宣告了陛下驾崩的事情,只怕真要乱,有些人可都在等着陛下的死讯呢。”
叶欢颜道:“所以我现在更不能懈怠,既然乱局可想而知,也料到了届时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就得提前做好部署,哪怕到时候再乱,我都不能让人动摇到大启的江山社稷。”
目光渐渐幽深晦涩:“至于别的,放心里就好了,没必要遵循这些形式,他活着的时候我不孝,死了我还孝顺给谁看?”
何况,如今哪里容得她这份心思?
这大启的江山,是姬沉当年豁出半条命才夺来的,他励精图治二十多年,旁的或许做的不好,可绝对是个好皇帝,姬珩也是一心谋国,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她容不得有人谋算他们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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