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珩,你又骗我了。”
语调平铺直叙,隐含几分唏嘘埋怨。
“你离开之前说,让我等你回来,以后带我去踏遍山河,我信了,所以我很听你的话,好好的守着郢都,每日都殷切的盼着你回来,可是你食言了……”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说话不算话的骗子,这么多年,你总是骗我,总是跟我食言,好多次了,我不该再信你的,可就是不长记性,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傻呢?”
“你就这样丢下我了,就留下我一个人,你说你的心有多狠啊,你明明知道我没有你活不了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呢,哪怕就为了我……”
“我也是说笑了,我从来就不是你心里首要的人,你怎么会为了我想呢?姬珩,你就是仗着我太在乎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怎么欺负我,骗我也好,食言而肥也罢,其实都不重要,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一生都在偿还,临了了,也不知道我这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
“我自小便一心都活在你身上,这么多年,我不管做什么,心里想的都是你,可哪怕我掏出了心付出一切,到最后,我都没能成为你最在意的人。”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任性一点,想让你对我更好一点,不想做这个善解人意的贤妻,不那么委曲求全,可我又舍不得你为难。”
“我就是想你这一生都离不开我,想与你终老一生而已,可都成了妄念了,姬珩,你欠我太多了,到最后,你都还不肯放过我。”
“如今,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就算你生气,你怪我怨我,我都不会再傻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恨她,可是我……终究是不甘心的……”
……
丧钟传出后,宗室朝臣已经接连涌入宫中,不是奔丧,而是纷纷求见皇后和璇玑公主,想要询问帝王崩逝的因果和详情,尽管先有流言说是胤国太子所重伤,可哪怕是信了,还是要明着问一遍。
想要知道的心是其次,主要是关乎接下来的局势走向。
这种情况,叶欢颜自然是不好再拒见这些人,否则闹起来,朝廷动荡就不妥了,不过却没有立刻就去见,而是让人稳住他们,先安排了解封郢都之事。
月影有些担心:“主子可要想好了,如今陛下死讯已经公开,暗处之人蠢蠢欲动,一旦解封,只怕风波必定蜂拥而上,尤其是太子的身世,肯定是要闹的。”
叶欢颜长长吁气,拧眉沉声道:“慕容瑶既然费尽心思的谋划了这些事情,此事必然也在计划之中,你以为继续封城戒严就能杜绝么?迟早要闹的。”
“可如今边境那边关于陛下死因的流言已经传了回来,解封后便会涌入郢都,可扭转郢都的诸多揣测,冲破他们嫁祸元决的阴谋,只有把元决从这件事摘出来,后续的事情才好办,不然才是大麻烦。”
她不是担心元决会有什么麻烦,就算大启上下如何不满于他,他都是大胤太子,可她和元颢就麻烦了,元颢还是其次,主要是她,到时候她再想要扭转乾坤稳住大启,就不是手握大权就能做到的。
可如今关于姬珩重伤原因的说法已经传遍大启,也就郢都一带还无人知晓,等解封了消息进来,此麻烦就消解了。
月影问:“那您想好选谁继位了么?若是身世曝光,太子必定是不能继位的,要尽快选好继承人,才能稳住宗室朝臣和上下臣民。”
叶欢颜拧眉,有些犯难的抿了抿嘴,道:“此事暂且不急,元颢身世不是还没曝光么?一会儿去稳住了那些人,之后我再和皇后商议吧,皇兄既然让她选一个宗室子过继,自然是她来定,不过……”
她有些惆怅的深思着什么。
月影见状挑眉:“主子是在想朱贵妃的孩子么?”
叶欢颜意外的看了一眼月影,没否认,想了想困惑道:“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让皇后择选宗室子,而不考虑朱贵妃的孩子,有些说不通。”
月影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朱贵妃的孩子如今尚不知男女,也还未出生,江山社稷是不容赌注的,总不能把皇位继承寄托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里,何况,朱贵妃此人,您是知道的,陛下如此,怕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将来考虑。”
如此一说,倒也在理。
朱贵妃的孩子,如今也才六个月,总不能等到她的孩子出生再定皇位传承,这样结果难定,且诸多麻烦,关乎江山社稷,可容不得如此草率。
可以私心来说,她还是想让姬珩的孩子继位,这样,也算是更好的保全姬珩的血脉,不然此子以后若是降生,是女儿便罢了,若是个皇子,就危险了。
至于朱贵妃,不算什么事,凭她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此事难定,还是要找上官颖再议,看看她的意思。
此时,周安匆匆而入,着急道:“公主殿下,宗室朝臣们等得急了,你若再不去,怕是要闹了。”
叶欢颜面色凝重了些,有些无力:“那就准备准备,先去应付他们吧。”
这些人可不好应付,若是平时他们不会敢怎么闹腾,可如今接连国丧,姬沉和姬珩先后崩逝,他们急了,自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偏偏又是她在坐镇。
月影道:“主子,此事您一个人不好处理,不如叫皇后一起去吧。”
虽说叶欢颜如今是大启权柄最盛的人,也有着镇国公主的名号,坐镇也算名正言顺,可她身份有些尴尬,又是这样的情况,上官颖一起,会比较顺理成章。
否则会让人直接曲解成她想要谋夺大启江山,不,不是曲解,而是就认定了。
叶欢颜揉着眉心叹息:“前面的情形她不会不知道,她若是有这个心,自己就会过来了,既然没来,想必是不想理这些,若是强行让她去怕是为难她了,反正她昨日肯出去迎接銮驾已经够了,今日去不去,局面都是一样的。”
“她到底当时不在边境那边,而是在郢都,可銮驾是上官铎亲自从边境和送回来的,有些事情上官铎出面,总好过皇后,有上官铎在就行了。”
说完,她便准备去前面应付哪一方难局了,可刚要去,逵叙闪身而入,扑跪在地上就悲声禀报。
“公主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自绝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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