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希望宇文灼再在这里出什么问题,让欢颜麻烦,虽然也不算什么大麻烦,可她还是希望叶欢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这个时候。
宇文灼掩下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苦涩,不以为意道:“郡主不必担心,小王并非刻意穿的少,主要是生长于大靖,大靖一年到头半年都是冬天,冰天雪地滴水成冰的地方,比这里冷多了,所以小王比较耐寒,对于小王来说,如今这里的寒冷不算什么,穿成这样已经不觉得冷了。”
元倾城恍然淡笑:“倒是我忘了,平陵王是北国人,耐寒之力定然是比我们好得多。”
说着,元倾城便打算告辞,可她还没来得及告辞,宇文灼又把目光扫一眼她后面宫人捧着的毛料,道:“郡主虽然手巧,但是这些事情其实可以让下面的人去做,何必自己动手?有些事情,还是让在其位的人去做就好了。”
元倾城道:“若是我自己的,自然可交给下面的人,我也懒得动手,不过给自己父母和孩子的心意,自然要亲自动手才好,岂可假手于人?”
宇文灼一愣:“孩子?郡主有孩子?”
元倾城有些莫名:“平陵王问的可有些奇怪,我是个寡妇,既然嫁过人,有孩子有什么奇怪的么?”
宇文灼缓过来,忙道:“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宇文灼倒是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之前都没想到她成了亲的,然而她早已成婚守寡,竟然也有了孩子。
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年纪轻轻的便失去了丈夫,还有个孩子,听她之前的意思,守寡好些年了,看她如今的年岁,那肯定是她成亲不久,孩子很小的时候那个人就死了,更甚者可能是遗腹子。
孤儿寡母的,虽然身份尊贵衣食无忧,但是人生不只是衣食无忧便好的,早早就没有丈夫和父亲,母子俩的苦楚只怕也不少,也就是身份摆在这,不然必定是要被人欺负的。
怪不得初次见她时,她身上那份独属于母性的温柔那么自然熟悉,原来也是做母亲的了,那就真的是一个母亲骨子里的温柔了。
元倾城追问:“只是什么?平陵王怎么不说话了?”
宇文灼道:“只是小王有些始料未及。”
元倾城笑哼笑:“这有什么始料未及的?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世间年轻守寡带着孩子的不止我一个,也算是常态。”
倒也是。
他笑笑,看着她后面宫人端着的毛料,紧拧着眉梢,不知道在想什么,隐有些伤怀。
元倾城本来想告辞走了,但是瞧见他面上隐约的伤情,不由问:“平陵王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怎么瞧着平陵王眉目伤怀,像是有心事?”
宇文灼有些恍惚,下意识便低声道:“小时候,我母妃也喜欢给我做衣裳。”
额……
据她所知,这位平陵王年幼失去母亲,只怕是伤心事,现在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扯到人家的伤心事了?
她想安慰来着,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安慰啊。
宇文灼也只是恍惚时那么一提,反应过来后便吐了口浊气,挥去心中的悲伤,淡笑说了一句:“郡主是个好母亲。”
元倾城见他自己略过了话,便也顺着道:“这世间的为母之心,都是一样的,我也只是其中一个,做的也是自己该做的罢了。”
说着,她福了福身道:“好了,我还得去忙,就不与平陵王在这里多言了,告辞。”
宇文灼拱手:“雪天路滑,郡主慢走。”
说完,还退到一边避开路,让她走。
元倾城笑笑,便往前而去了。
宇文灼望着她远去,身影在一个拐弯消失了,他才收回目光,垂眸思索一阵,便对旁边的内侍淡淡出声。
“劳烦转告璇玑公主,本王想见她。”
“是。”
内侍看向一旁的两个禁军护卫,其中一个会意,无声的退开去通禀了。
宇文灼这才继续溜达,心中随着天地间飘荡的雪一般,沉沉浮浮。
……
叶欢颜刚回宫,便听禀报,宇文灼要见她。
虽然事情暂且搁置,可是没道理人家要见而不见,正好这会儿人都没回来,她也是闲着,便让人把宇文灼请来璇玑宫了。
宇文灼一来,先问了之前说的那件事情的进展。
叶欢颜道:“此事已经按照平陵王的意思在做铺垫,因为这些天我朝老镇国公的薨逝,牵扯了一些事情,此事便耽误了些,不过平陵王放心,误不了,只是这个情势,以此为诱引出宇文烬,必得徐徐图之,急不得。”
她也没诓宇文灼,虽然现在重心都在镇国公府和荣随之那里,但是对于宇文烬的布局,元决也还是在安排了,想要自然而然的利用宇文灼所言的法子引出宇文烬,得费一番功夫。
等今日之后,上官家和荣随之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都可先告一段落,便可对此事再下功夫,加一把火。
宇文灼点点头,虽然着急,可他也知道不易,叶欢颜不可能大肆搜捕,也不能打草惊蛇,而此法是眼下最好的,必得耗时耗神。
宇文灼便也不提此事,斟酌一阵,有些迟疑道:“其实小王近日来,还有另一件事想跟公主打听。”
“平陵王请说。”
宇文灼又突然不知道从何问起,有些为难,也难以启齿的样子。
叶欢颜挑眉一笑,有些奇怪:“平陵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直接问就是,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可不奇怪么?她认识宇文灼也有许久了,接触的也不少,据她所知,宇文灼不是个扭捏的人,有什么话都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今日倒好,像个大姑娘似的。
宇文灼端起茶抿了一口,隐约有些紧张,有些硬着头皮的低声道:“我想知道……关于郡主的事。”
叶欢颜眨了眨眼,诧异的看着他,随着也有些恍悟,但是还是惊讶。
她微微敛起笑意,郑重沉肃的问:“平陵王这是什么意思?你打听她做什么?”
话至此处,宇文灼有些坦然了,从容笑道:“一个男人打听一个女子的事情,能是什么意思什么目的,昭然若揭的事情,公主何必明知故问?何况,我在宫里的一举一动公主都知道,应该早有疑惑了吧?”
他上次去了小梅园,明知道里面有人还进去,主动靠近元倾城,叶欢颜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怀疑什么。
叶欢颜眯起了眼,似笑非笑:“你对她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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