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侯夫人适时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想让老爷知道的,若是放心,可以告诉臣妇,等老爷醒了,臣妇定然如实告知老爷。”
叶欢颜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让夫人知道的,就是本宫希望南安侯继续装作病情告危的样子来,姨母已经给侯爷开了药方,也嘱咐了太医令医治的事宜,他很快就会彻底清醒,恢复几分康泰。”
“可夫人应该知道了,南安侯是被害的,可能会和谁有关夫人也该有数,所以得让其自以为万无一失从而放松警惕,自然就得如他所愿的伪装成命悬一线的模样,如此,侯爷是不能醒的。”
南安侯夫人很善解人意道:“只要是有利于公主的计划,如此也无妨,我和老爷会配合的,只是……不知道唐大夫可能彻底治好老爷?早上你说得回去琢磨,不知道可琢磨出结果了?”
上午唐笙来的时候,她虽然也在,可唐笙诊断后和她说的不多,就告诉她一些基本情况,说吃了拿颗药可保性命无虞,下午能醒,其他并未多言,所以她虽然安心了些,却还是有些担忧。
唐笙淡淡道:“损伤已成事实,夫人也知道南安侯的病况,这是治不好的,只能让他恢复一些,多活些年头,但以后便不可操劳,得静心养病才行。”
南安侯夫人闻言,挺难受的,可她早上见南安侯这样,连至于我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如今这样也是好消息,她是受得住的,只是觉得可惜。
苦笑道:“其实这样也好,能保住性命便是最好的,老爷年纪大了,其实也早有了卸甲之心,只是以前两位先帝信任,托付南境给他,他要不负所托。”
“如今这样,虽不算是功成圆满,可也不算有负皇命,便当是一种成全吧,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他也终于能好好待在家里颐养天年了。”
叶欢颜听着南安侯夫人的话,心中有些酸涩。
这夫妻俩结发几十年,一向聚少离多,南安侯能够卸下身上重担留在家里,南安侯夫人本该是高兴的,可如今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是苦中作乐,金莲我刚好的想来自己开解自己。
可南安侯的身体,原本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甚至更多的,可如今却折损至此。
南安侯夫人见叶欢颜一脸酸涩唏嘘,忙动容道:“公主殿下不必如此,臣妇一向看得很开,受得住这些,只希望公主的能够肃清那些乱臣贼子,让老爷遭受的这些都值得。”
“自然会的。”
叶欢颜说着,突然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
南安侯夫人立刻注意到了:“公主殿下是有什么话要问臣妇么?但说无妨。”
叶欢颜道:“是这样,我姨母推断出南安侯大概是昨夜吃晚膳的时候被下的药,是已下在饮食里的,我想着夫人应该是和侯爷同吃的,不知道可知道侯爷昨夜的饮食情况?”
南安侯夫人吃惊:“昨夜的饮食?”
“是啊,怎么?有何不妥么?”
南安侯夫人一脸凝重:“不会啊,老爷但凡在家用膳,我与他吃的都是一样的,昨夜也是一样,我与他一起用膳,他吃的食物我也都吃了,没有遗漏的,怎么可能会……”
说着,她突然沉默了,脸色也不知道为何有些难看。
然后忽然往后趔趄一步,不可思议的喃喃出声:“不可能的……”
叶欢颜让月影扶好南安侯夫人,忙问:“夫人,什么不可能?你是想到什么了?”
南安侯夫人白着脸讷讷的说:“老爷晚膳之前曾服用过蕊儿送来的暖胃汤……”
蕊儿是他们的外孙女,明怀善和潘莹的长女明轻蕊,十二岁的小棍,因为潘莹有一首好厨艺,所以这个女儿也学了一手厨艺,南安侯最疼女儿,也最疼这个外孙女,就是好这一口吃的。
叶欢颜了解过,所以知道南安侯夫人说的蕊儿是谁,也着实惊了一下。
身为外孙女,会给自己的外祖父下药?
虽说高门大户的人凉薄,这也不是没可能,可那丫头十多岁了,不会那么傻,亲自熬汤下药,而最有可疑的还是她父亲,叶欢颜倒是宁愿相信她是不知情的。
南安侯夫人忙否定道:“若是那碗汤的问题,也一定是明怀善算计,在蕊儿的汤中下药,蕊儿应该不知道,一定是这样……”
叶欢颜忙宽慰南安侯夫人:“应该就是这样,夫人先别多想,若是明怀善算计利用那孩子下药,也是不难的,那丫头既是你们的外孙女,也是骨血想连的亲人,再怎么也不会故意这么做。”
南安侯夫人勉强有了些慰藉,困惑道:“可是我不明白,明怀善为何会这个时候给老爷下药?我们并未在他那里露出异样,他没道理这么急着害老爷啊。”
叶欢颜道:“这不是你们有没有露出破绽的问题,他早就准备了这个药,打算在南安侯回来后对南安侯下手,是另有目的的。”
“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冲本宫来,夫人应该听闻外面的说法了,这就是他的目的,利用南安侯这个时候莫名病倒的矛头,只指向本宫挑动舆论,借机搅弄风云。”
这个南安侯夫人倒是知道一些,她虽然没刻意打听外面的情况,可是午前景王妃来过,跟她说了外面的情势,她不傻,一点就透了。
南安侯夫人痛恨不已:“这个白眼狼,老爷对他不薄,可谓视如亲子,他竟然这般不顾旧情,损害老爷性命,实在是可恶!”
若非怕耽误正事,她现在就想提着南安侯的佩剑,去直接砍杀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叶欢颜叹息,她也是有些不懂明怀善的心性。
或许是男人比较理性冷血,女人更看重感情,于荞也是细作暗探,可是几年下来便生出眷恋之心,舍不得伤害对她好的人。
而明怀善,在南安侯手下二十余年,也做了十几年的女婿,他却丝毫不顾妻儿和往日情分,只想着他的职责。
倒不说他是错的,其实各方立场而言,对错不是黑白可分,但是明怀善所作所为,令人心寒是真的。
果然如月影所言,无影楼出来的暗探细作,骨头很硬,心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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