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谢婉玉见顾微微笑容淡定,不屑道,“你看起来好像很自信的样子!”
“是吗?”顾微微确实很自信。
甚至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比刚才还要自信!
但这在谢婉玉看来完全就是挑衅。
她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那你知不知道过度的自信其实就是自负?”
顾微微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自负这个词。”
谢婉玉直接给气笑了:“你好大的口气!”
“这就是大口气了吗?”顾微微挑了挑眉,“我如果要求要比你擅长的东西,那才叫大口气不是吗?”
“可笑!跟我比我最擅长的,你怎么敢?”谢婉玉满脸傲气,“传出去别人还会说是我谢婉玉欺负你!”
顾微微语气平淡:“你都要和我比试了,这么光明正大的方式,想必你也不会欺负我对吧?你说吧,比什么,我都可以。”
谢婉玉皱眉,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狂妄自大!
“公平起见,我们让第三人出题,我不参与!”
“好,我赞成!”顾微微说完,转身看向谢老爷子,“那么不如请老爷子来出题吧。”
谢老爷看了眼自己孙女,又看了眼顾微微。
其实他并不太同意用这种方式来决定他是否要收顾微微为徒,但是年轻人胜负欲重,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不好阻止。
“我对婉玉还是十分了解的,由我来出题的话,或许我在不自觉中就失去了公允。这样吧,未免有失偏颇,让我家里的小猴子来随即决定吧。”
“好。”顾微微点头,有意思,好像也挺有挑战性的。
谢婉玉不甘落在顾微微后面,立刻也表示了赞同。
“好,那就让小猴子从室内随机选取三样物品,然后根据它选出来的物品出题,三局两胜。碰到你们都不会的,可以给你们一些准备时间,现学现比。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谢老爷子点点头,转身就把小猴子给叫了过来。
猴子属于灵长类动物,大脑发达,经过了谢家人这几年的训练后,已经能听懂不少人话了。
现在谢老爷子让它去屋里随机拿取三样东西,只说一遍它就听懂了,立刻进了屋。
很快,猴子就取出了第一样东西。
那是两枚象棋子,分别是红帅和黑将,比赛还没开始,楚汉相争的气势就先出来了。
谢老爷子收了两枚棋子,看向顾微微和谢婉玉两人。
“那么第一局就比象棋,你们没意见吧?”
“我没有!”谢婉玉先声夺人,她看向顾微微,“你要是不会、怕出丑的话,现在退出也来得及。”
谢老爷子皱了皱眉,其实说到底,这并不能算是百分百的公平。
因为小猴子从他屋子里找出来的东西都是他会并感兴趣的。
他喜欢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教一些给子孙后代,婉玉的象棋下得不错的,就是不知道顾微微会不会。
顾微微自然是不惧的:“我应战!输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呵!”谢婉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牛已经在天上飞了,你就不怕它掉下来砸死你吗?”
顾微微笑而不语。
谢老爷子立刻就让小猴子进去取第二件东西。
没过一会儿,小猴子又拿了一副国画出来。
老爷子当即宣布:“那么第二场,你们就比作画,而且是国画,没意见吧。”
顾微微眼都没眨一下:“没有。”
谢婉玉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问:“那么主题呢?”
“到时候再定吧,”谢老爷子考虑了一下,“也可以考一下你们临场发挥创作的能力。”
“可以,我接受。开始决定第三项吧!”
很快小猴子就选好了第三场比赛的项目。
这一次,它拿出了一把弓箭,甚至还模拟起射箭的动作,径直对向了叶一恒。
叶一恒瞪了那猴子一眼:“老哥,你拿了我的公文包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猴子不理叶一恒,直接把箭射到了他腿上。
还好这箭没有头,不然叶一恒的另外一条腿也要挂彩了。
谢老爷子没想到这猴子竟然会这样对待家里的客人,把它责骂了一顿就让它走了。
顾微微不想耽误太多时间,直接就问谢婉玉。
“比赛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谢婉玉打量着顾微微,冷言冷语:“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顾微微狠狠皱起了眉头。
谢婉玉笑了:“怎么,觉得时间太过匆忙来不及准备了是吗?”
顾微微缓缓勾了勾嘴角:“谢小姐,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的对手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不过要等我丈夫的针灸结束。因为我不希望我们的比试影响到他的治疗,希望谢小姐能够理解。”
谢婉玉皱眉:“你确定吗?”
很久没有画国画了,她需要点时间练练笔找找感觉。
“我很确定,怎么谢小姐这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婉玉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情不自禁握了握拳头,咬牙道:“奉陪到底。”
接下来谢老爷子开始教顾微微煎药。
谢婉玉为了脸面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去做准备。
这期间,谢老爷子不仅教会了顾微微怎样熬药,还顺带着给她讲了很多基础医理。
顾微微理解得很透彻,一般谢老爷子只解释一遍她就懂了,不仅如此,她还可以举一反三。
谢老爷子更是毫不吝啬对她的夸奖。
就连一旁的谢婉玉也不得不承认顾微微的学习能力很强。
她看着顾微微,心中情绪十分复杂。
为什么这个女人没有早点出现,如果她早点出现成为了爷爷的爱徒,那她和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
又过了几分钟,封烨霆的针灸也到了该结束的时间。
顾微微跟着谢老爷子进去一看,发现这家伙竟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一眼的时候顾微微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走近一看,听他呼吸绵长,这才知道原来他只是睡着了。
难怪刚才她在外面说要和谢婉玉比试,他这里也没有半点动静。
看着封烨霆宁静的睡颜,顾微微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连着好几天不眠不休,除非给他打镇定剂,但是每次他也只能睡一个小时左右,而且那时候他睡得也不安稳。
没想到针灸的效果这么好,他看起来很平静。中医和西医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真的有很大区别。这样看来中医疗法的副作用似乎要更小一些。
如果将来中医能在临床学上广泛应用起来的话,对整个人类来说都会是一种福祉。”
顾微微说这席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
谢老爷子能够感觉到她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真情实感。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收顾微微为徒的决心。
哪怕最后她在这场比试中输给了孙女,他也要定了这个学生。
因为他知道顾微微肯定不是说说而已。
他并不是一个与世隔绝、消息闭塞的老头儿。
他也会看新闻的。
其实在见到顾微微第一眼、头一次听到她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眼熟了。
但当时因为只顾这她手上的手表,反而忽略了她本人。
后来谢老爷子抽空查了一下,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顾微微,就是前段时间在网上大获人心的顾校长。
网上那些人叫她顾校长,是因为她在穷困山区捐建了几百所希望小学,并且这个数字还在逐年增加。
除此之外,她还建立促成了好几个智障儿童和智障人士基扶住基金会。
之前要不是有人故意拿她的国籍说事,她做的这些好事甚至还不会被曝光。
这样默默做着慈善,不求出名,品质高尚的年轻人,现在全世界都少见。
所以只要是她真心想学,不管是用来救她自己的丈夫,还是将来造福更多的病患,他都愿意教她,无偿教她。
想到这些,谢老爷子心中感慨万千。
他仔细收了封烨霆头上的针,对顾微微说:“他可能还要再睡上几个小时,就让他在这里歇着吧。”
“好!”这样也方便她出去专心和谢婉玉比试。
…………
第一场是象棋比赛。
谢婉玉志在必得,因为这是他和哥哥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东西。
谢老爷子酷爱象棋,他们兄妹俩差不多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谢老爷子学习了。
哥哥谢槐实在象棋上的天赋比她高,十六岁的时候就获得了全国象棋比赛冠军。
谢婉玉的棋艺虽然比不上她哥哥,但绝对不差。
一向强势的她甚是还把红子让给了顾微微。
象棋盘上,红棋先行。
顾微微也没推辞,先飞了一个‘象’,很常规的走法。
谢婉玉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只是略懂皮毛,杀起她来根本就不带眨眼的。
顾微微好似没有大局观,在棋盘上胡乱走了一气,没几分钟就被吃掉了不少棋子。
看着棋技如此之烂的顾微微,谢婉玉不禁冷哼了声。
“最多五分钟,这场比赛就可以结束了。”
顾微微拈起了手中的‘车’,淡淡说:
“我这个人吧,现实生活中喜欢直切要害,可是下棋的时候,我喜欢先抑后扬、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谢婉玉目露不屑,“你已经死透了。吃!”
“是吗?”顾微微故意失了一个‘兵’,虚晃一枪直接用‘车’吃了谢婉玉一只‘象’,“将军!”
“大意了。”谢婉玉立刻将‘士’挪了回来,挡住了顾微微的‘车’
不料顾微微下一步直接挪了一个‘兵’,来了个炮打隔山子,再一次将军!
“不可能!”
“你大可以试试!”
谢婉玉走了‘将’,顾微微直接跳马将军。
谢婉玉只好再挪一‘士’,可又被顾微微的‘兵’将了军!
“这不可能,你的棋明明这么烂!”明明一开始她走得毫无章法,怎么可能就让她起死回生了?
看着自己被将死了的‘将’,谢婉玉终于意识到,这一局自己轻敌了。
“这不算,再来一盘!”
“婉玉,这局你输了。”谢老爷子见孙女出尔反尔,立刻给出了裁决。
谢婉玉也意识到自己差一点破坏了比赛的规则,深吸了一口气后立刻说。
“还有两局,我一定能赢你。”
“那就开始吧,一鼓作气比完。”
“等一下!”谢老爷子却开口叫住了顾微微,“你的棋风很怪异,但却有点熟悉。在第二场比赛之前,你能先陪我下一盘吗?”
“当然可以了老先生。”
“爷爷,你要下棋?”谢婉玉有些惊讶。
曾经象棋和探险摄影一直都是哥哥最喜欢的两件事,可哥哥最后还是被迫学了医。
两年前哥哥和爷爷吵得最凶的时候,爷爷甚至摔了哥哥象棋冠军的奖杯,也就是那次吵架后,哥哥赌气去了撒哈拉大沙漠。
而从那以后,爷爷就再没有碰过象棋了。
现在他老人家竟然又要下棋了?
这个顾微微棋艺竟然有这么精湛吗?难道她是当局者迷了?她怎么不觉得这个顾微微有多厉害,不过是有些出其不意罢了。
顾微微和谢老爷子的棋子很快就摆了起来。
两位高手过招,皆是步步为营。
但顾微微的棋路更为怪异一些,前半局两人还是势均力敌。
可到了后半局,谢老爷子明显是已经招架不住顾微微的生猛了。
“你赢了!”被将军之后,谢老爷子坦然认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请问。”
“你的象棋是跟学的?”
顾微微没有隐瞒:“是一位叫做‘鬼石’的先生,当初无聊,无意中在网上的象棋室遇见了他,切磋了几局后,我就拜他为师了。刚才对弈时,我所用的不少套路都是跟他学来的。难道‘鬼石’先生恰巧是您的故人?”
“不算是故人吧,”谢老爷子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他就是我的孙子谢槐实,槐实,鬼石,取字他名字的一半和最后一个同音字。他的棋是我教的,得了全国冠军。
但是我希望他能够把精力放在学医上,所以后来他就没怎么再下棋。听说在他之后全国网络比赛又出了一个象棋冠军,叫‘大将军’,那该不会就是你吧?”
顾微微张了张嘴,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
她的手表是谢槐实的遗物,而谢槐实又是她的象棋老师,可她竟然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个人。
真是奇妙的缘分。
“是,但是自从鬼石师父失联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大将军’这个名号了。两年前我忽然就联系不到他了,原来他是去了非洲。
但是我曾经试图查过他的痕迹,他应该是在A城有一处房产,不过那个时候我忙着别的事情,就没再跟进了。”
“所以你也是象棋冠军?”谢婉玉冷笑,“那你刚才竟然跟我在棋盘上装小白!你在戏耍我?”
“谢小姐,装和戏耍都谈不上,我说过我喜欢在棋盘上追求起死回生的感觉。河界三分阔,智谋万丈深,下棋本来就是一场智斗。你一招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我输不起?那我就再赢两局给你看看。首先跟你透个底,在学医之前,我曾经获得过青年组国画全国总冠军。你呢?有什么荣誉就亮出来给我看看。”
“没有,我画画只是兴趣,只看意境和心境,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而且我最擅长的其实是油画,而不是国画。”
听顾微微这么说,谢婉玉不禁勾起了嘴角。
“那看来你是输定了!”
“…………”顾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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