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月无澜闭上眼，直接把脸整个埋进脸盆里。
凉水浸泡着他发热的脸，渐渐冷却了他激动兴奋的心。
直到快要窒息的时候，月无澜才从水盆里起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苍白的脸庞上滑落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深黑的眼眸里是坚定的神色。
他是魔。
魔和妖一样，都是会吃人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吃过人，他也从来都没有过想要吃人的念头。
可是这次遇到了宫白霜，他先是咬破了宫白霜的手腕吸了她的血。
然后就是心中升起想要吃她的念头。
还不止一次。
难道是因为他正处于特殊时期，所以才会这样的吗？
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以任何借口为由伤害宫白霜。
月无澜有些失神地坐下来。
暂且先静观其变，若是他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地步，那他会主动离开。
宫白霜虽然是修仙者，但她是个好人。
他的怒火和恨意，跟宫白霜无关。
……
第二天白霜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楼下聚满了人。
林婉莹和几个上阳山弟子被围在中间，有个弟子正在念念有词。
老百姓们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是虔诚而崇拜，十分安静。
“这怎么回事？”白霜走到柜台边询问客栈老板，顺手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老板眉开眼笑道：“您下来了啊。哦，他们就是觉得这些人能杀死黑熊妖，所以就跟供菩萨似的供着他们。”
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脸瞬间尴尬地红了，“那个，您是不是跟他们有过节？
“我也没让他们住下来，就是……就是跟着他们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卖出去很多东西。
“不过您要是不高兴的话，我现在立马就把人给轰出去！”
客栈老板毕竟是个生意人。
就算他再不喜林婉莹，可是这么多人的消费钱财实在太多了，他没有那个魄力拒绝招待这么多人。
“没事。”白霜无所谓，边嗑瓜子边往人群边凑了凑，“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人群中，上阳山的弟子正在念上阳山的心经。
这种经法普通人听了只会感觉心神平静，只有修仙者能用来修炼。
长篇心法念完后，弟子闭嘴。
林婉莹笑意吟吟地看着众人开口道：“大家放心，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即刻出发去寻找黑熊妖的踪迹。
“我们一定会把黑熊妖的尸首带回来给大家看，这是上阳山给所有老百姓的一个交代。”
“上阳山万岁！谢谢仙人们！”众人高呼跪拜。
那架势就像林婉莹他们已经成功杀死了黑熊妖似的。
这时，林婉莹看见了人群后正在嗑瓜子的白霜。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林婉莹拨开人群，径直走到白霜的面前，“小师妹，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杀黑熊妖吗？”
白霜还没开口，客栈老板突然冲了出来，他对大家伙喊道：“就是这位仙子！
“我昨天把黑熊妖击退的那个小篮子，就是这位仙子给的！”
此话一出就像是沸水掉进油锅，众人立马沸腾起来，一个个都要往白霜的面前凑。
“这位仙子，那个小篮子你还有吗？可不可以卖给我？”
“我家中有八十老母，我更需要啊仙子！”
“仙子看看我！你出多少价钱我都可以，卖给我吧仙子！”
林婉莹闻言，脸色忍不住变黑。
她都说了，他们马上就要去击杀黑熊妖，这些人怎么还把一个小破篮子当块宝贝？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抱歉各位。”白霜声音清冷，一开口众人就自觉闭了嘴，“我能力有限，小篮子的法术只能对应一个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根本就不是什么法术，只不过是沾染了白霜的气息。
而黑熊妖也不是害怕白霜，只是觉得烦躁。
白霜的实话实说令众人诧异。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不自觉地和白霜拉开距离，又眼巴巴地看着林婉莹几人。
林婉莹差点没有笑出声。
事情的峰回路转真是让她没有想到，宫白霜也是有够蠢的。
这么好的俘获人心的机会就被宫白霜这么白白浪费了！
也是，恐怕宫白霜不知道民心有多重要。
在上阳山，令老百姓臣服和信仰越多的弟子，在实力达标的基础上，就有机会被提拔成长老等尊贵地位的存在。
想到这儿，林婉莹露出她一贯的温婉笑容。
那是能让老百姓心安的笑容。
“大家请放心，我林婉莹说过的话，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实现。
“为了大家的安危和未来的幸福，我一定会杀死黑熊妖。
“我希望大家能像以前一样在大街上行走，而不是每个人都要拿着什么防身的工具，时时刻刻都得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妖物从某个方向冲出来伤人。”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在内涵白霜。
客栈老板又尴尬又气愤，他想说点什么，但是见白霜都神色淡淡的模样，他只能保持沉默。
林婉莹也没再问白霜跟不跟他们一起去，直接带着几名弟子离开客栈。
白霜也迈开腿。
“诶您要去哪儿？”客栈老板赶紧问道。
白霜淡淡弯唇，“去看他们怎么杀黑熊妖。”
·
其实林婉莹已经查到黑熊妖睡在哪里，所以他们一出客栈，目的地就很明确。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溪水旁。
溪水深处有一道山壁，山壁上有个山洞。
鼾声从山洞中传出来，经由山洞和水构造而成的天然喇叭后，变得无比巨大。
让人想不发现都难。
“趁着它睡觉，我们先把阵法列好。”林婉莹吩咐下去。
“是。”几个上阳山弟子领命，开始忙碌起来。
等阵法列好后，他们都拿好武器各自准备妥当，林婉莹才朝山洞那边丢出一个法术。
鼾声骤然停止。
“吼！”一声怒吼震天响，仿佛有起床气的黑熊妖从山洞里跳了出来。
“准备——”林婉莹死死地盯着快步走来的黑熊妖，计算着开阵的时机。
黑熊妖的脚步使得大地震颤，它凶恶的神情令人胆寒。
腥味随风飘来，见识少的上阳山弟子腿肚子隐隐开始发抖。
“启阵！”林婉莹大喊一声。
几人连忙动手，一道道金色的光圈顿时笼罩住黑熊妖。
“成功了！”几人脸上均露出喜悦的表情。
可开心不过三秒，他们就震惊惊恐地发现了异样。
“为、为什么我们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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