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父盯了卞越片刻,慢悠悠的问道:你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决定娶她的吗?
卞越平静道:是的!
简薇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谎话也可以说的这么动听。
但是,听完回答的简父却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卞越轻蔑的摇了摇:你撒谎!
卞越好整以暇的迎上简父犀利的视线:伯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简父嗤笑:你骗得了我的女儿,可你骗不了我,我打眼看,就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何以见得?卞越问。
简父道:我的父亲曾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假如学不会怎么做人,那就学怎么看人,我脾气犟,说话不讨人喜欢,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八面玲珑,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
简母尴尬的端起茶杯,掩饰对丈夫的唾弃!
卞越淡淡道:我大概明白伯父您的意思了,您是说,在看人这方面您是没有走眼过的。
简父欣然点头:那必须的!
卞越倏地给了他一击:那么孙长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话刚好简母也想说的,只是没有好意思开这个口。
简父笑了:很简单,他没有你聪明,更没有你有能耐。
这是很关键的,孙长则出身不好,加上没有背景、没有权利、他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得依仗简家这颗大树,况且简父也不觉得孙长则能有多大的出息,女儿嫁给他,别的不图,纯粹就图个安稳!
卞越就不同了。
年纪轻轻就荣获了赌王的称号,十几岁闯荡江湖,在各个人物之间,游刃有余的穿梭着,少年得志,成年之后又退隐的十分干脆。
这份洒脱跟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他的女儿并不是国色天香,也没有其他过人的本领,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试问哪来的魅力吸引卞越的关注?
说的再现实一点,孙长则虽然也没有多少真心,但简父有自信可以拿捏住他,而卞越简父自认没有这个本事,话说回来,连简父都无法拿捏的人,又何况简薇?
卞父道:这我就听不懂了,这年头有能力倒还成罪过了?
简父甩去一记眼刀:跟你有毛的关系,喝你的茶去。
死胖子——
爸。卞越低低的喊了一句。
卞父负气的把头扭向一旁:行了行了,我不说话!
简父低头酝酿了片刻,抬起头,他无比的诚恳:卞越,我女儿她配不上你,以你的条件,找个比她更好的太容易了,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简母惊呆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简父咬牙:我没有胡说八道!这就是事实!
卞越眼底的光渐渐地暗了下去,人不可貌相,简父看起来憨憨傻傻,谁能想到那双眼睛却毒辣不已。
卞越正寻思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能把这一茬蒙混过去,谁知道简薇忽然冲到了身边,没等卞越做出反应,余光中简薇好像矮了一截子,待定睛一瞧,简薇居然跪下了,然后贡献出了一场教科书般的演技。
简父目呲欲裂的往旁边让了一步:你干什么?快起来!
简薇还未说话,眼眶就湿了。
爸,我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认定了的事,从未更改过,但我还是要说,我跟卞越是真心相爱的,我想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陪伴他一直到老哪怕哪怕不能到老,也没有关系。
您可以说我傻,但我不后悔,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目前为止,最快乐的日子,以后再也也不会再有了。
简父目瞪口呆的望着女儿眼角溢出的泪水,心里的那堵城墙,宛如碰见了孟姜女,哗啦一下全都倒塌了下去。
闺女,他就那么好吗?简父心酸的问道。
简薇闭上眼睛,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这对于简父来讲,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简父捂着心口,踉跄着后退,忽然间,他目光一甩,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卞越身上。
他女儿跪着,这小子却还笔直的站在那儿?
那压迫性十足的注视,令卞越后脊无端的扩散出一股凉意。
简薇感觉出来不对劲了,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拉住卞越的手臂:你戳着干什么?
卞越目光闪了闪,算了,跪就跪吧!
男人缓慢的屈膝跪下了。
他的这一举动让卞家夫妇顿时愣住了,尤其是卞父,在他的记忆中,儿子除了跪拜长辈之外,还没有叩拜过任何人。
简薇连忙趁热打铁:爸,求你成全我们吧!
说完,她弯下脊背,像拜菩萨似的匍匐在了地上,对于卞越来讲,能屈尊跪地已经是极限了,他做不到像简薇那个样子,就在这时,匍匐在地上的简薇鬼使神差般的拉住了他垂在胸口的领带,用力一拽,卞越狼狈的弯下腰,撅着P股匍匐在地上!
卞越:
简父见此情景,眼底顿时浮起一片疲惫。
客厅里沉寂的宛如一潭死水,简母一脸动容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双男女,她在心里酝酿了片刻,然后说道:老简,孩子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简父悲痛的捂住脸,他想怎么样?他还能想怎么样?
你们起来!先起来!简父无力的叹了口气。
卞越本想直起身体,但是简薇却死活不放开他的领带,没过一会儿,他听见简薇闷着声音说:除非你答应,否则我跟他就跪到死!
卞越:
简父急了:你这是逼我吗?
我没有!
你就是在逼我!什么没有!简父指控简薇的同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立刻朝妻子投去质问的目光:是不是你教的,这是不是你教她的!
简母有些来气:你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赖?女儿这么大了,她难道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简父举起拳头,用力的砸向自己的手掌心: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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