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前方的黑暗处,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小动物在黑暗里行走。
没几下,四个身影出现了,他们一人占据一个方向,将赵辰和秋子真围在当中。
“华夏王,久违了。”正对着两人的前方,一名老者语气森然道。
赵辰看向这名老者,发现他也是华夏人。一身黑衣,年纪在六十左右,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如同松树皮一般,让人不忍直视,一双眼睛却如同鹰眼,锐利无比。
赵辰有一种直觉,这名老者必有相当不弱的修为。
要不然,赵辰也不会感觉到这样强大的压力。现在有秋子真在身旁,赵辰很清楚,是秋子真为自己分担了压力,要不然,他自己单独面对这老者,只怕连头也抬不起来。
在黑衣老者的身旁,是个金发灰眼的男子,他身材削瘦,一张脸白得像纸,年纪在四十左右。
但是赵辰再看他一眼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珠子灰中带红,在黑夜中看来,像野兽更多过像人类。而且他的嘴唇,也实在是有些太红了些。毕竟,他可是一个男人。
赵辰回头看向身后两人,发现他们都是华夏人,年纪在五十左右。他们一身蒙得严实,赵辰也看不到别的特征。
四人的修为,赵辰全然看不透。他知道,这四个人,都有着可怕的修为。
来者不善。
赵辰已经暗自作好了准备。
此时,金发灰眼的男子忽然怪笑起来,笑声过后,他才道:“华夏王,二十年过去,你还是这样英俊,真是让人嫉妒。”
秋子真微笑道:“当年血族被神帝击灭,我本以为,天下再无血族,想不到,你们还遗下一支暗夜血族。现在,你们又聚在一起,难道又想到华夏捣乱?”
顿了顿,秋子真又很认真地道:“这位血族先生,你贵姓?我好像不认得你。”
赵辰听秋子真侃侃而谈,对于强敌环伺的情况一点也不在意。受其影响,赵辰也不由得胆壮起来。
金发灰眼的男子大怒,他从秋子真的话中,分明听出了鄙视。对方根本不屑于他的存在,似乎他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色,根本不值得对方挂记。
他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他瞪着一双灰红的眼珠,瞪着秋子真,恨声道:“你记住了,我是克劳尔,暗夜血族的亲王,洛杉矶血族的掌控者。今天过后,你会记住我的,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
说罢,他嘿嘿怪笑起来。
秋子真根本懒得理,他看向了黑衣老者,问道:“阁下是藏宗的新掌教,归化老祖?”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难得,难得,华夏王这般人物,居然还能知道老朽贱名,实在是三生有幸。可惜,当年我们钱掌教死于你手,害我教众几乎四分五裂,此仇不共戴天,所以,我必杀你。”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如同刀刃般锋利。
秋子真淡淡道:“你的眼里,只有仇怨,没有是非吗?”
“不错。”归化老祖恨声道。
秋子真依然淡淡道:“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当年钱魁,身居掌教重位,却见利忘义,坑我华夏,我杀他,是必然,是替天行道。”
赵辰听着双方言辞交锋,他心情激荡,心道,这才是人生的高度,大丈夫卓立当世,必当如此,才不枉人生一世。
归化老祖不屑道:“什么正义,都是借口,如果当年,死的是你,也许就是另一个说法了。我自报我藏宗的仇,你好自为之。”
秋子真叹息道:“你实在不该来,你已入魔。”
他言谈之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兼且不以为意,对他们颇为不屑。
秋子真悠然转身,面向原先在后面的两人,他淡然道:“两位,我与你们有什么仇?”
右边的高瘦男子道:“秋子真,你不认识我,我是欧胜,我的儿子,便是死在你的手上。”
秋子真更疑惑了,他苦笑道:“抱歉,我手上沾满鲜血,实在记不得名字,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欧胜强忍怒气,他的眉毛胡子在跳跃:“欧伟生。”
秋子真再度摇头:“实在抱歉,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会不会弄错了?”
“秋子真,你欺人太甚。”欧胜厉声道,“当年我儿子身在极乐教廷,跟随南帝对付你,被你一掌打死。”
他实在是压抑不住怒火了。杀子之仇,他就算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记错这个。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上最深沉的痛。他哪里会记错?
“哦。”秋子真恍然道,“这倒有可能。不过,大家既是敌人,他死于我手,我死于他手,都是理所应当。你报的哪门子的仇?”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欧胜厉声道,“我今日杀你,也是应当。”
秋子真又是一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以为你是张飞啊,还能吓死人不成?”
面对欧胜要吃人的目光,秋子真悠悠道:“你也不该来,你要死了,怕是没有儿子给你送终。”
欧胜怒极,也气急,他忽然怪笑出声:“好一个秋子真,狂上天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你开心就好。”秋子真淡淡地道。他看向了最后的一个男子,道:“你呢,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赵辰在旁边,听得几乎要大笑出声,虽然他明知这样的场合绝对不应该。
秋子真前辈实在是个妙人,被这么多仇家围在当中,他夷然不惧,还有心情跟他们东扯西扯,得空还要教育他们一番。
这才是高手的境界,赵辰在心里暗叹。
那最后的一名华夏男子道:“有仇也有怨。”
“哦,说来听听。”秋子真淡淡道。
男子冷冷道:“说了有什么用,反正你也不记得。我的名字叫杨槐,就这样。”
秋子真微笑道:“嘿,你倒有趣,是个痛快人。”
接着,秋子真环视一圈,道:“大家有仇有怨,冲我秋某人来,也就是了。我身边这位小兄弟,与这些事全无瓜葛,诸位可否让开一条路,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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