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红色的血管就像是被五色石的光芒照融化了一般,瞬间不见了,露出了天星儿洁白无瑕的脸庞,而与此同时,她的嘴巴突然长大,从中传出了一声声尖细的“啾啾”声。
厉无咎对这个声音就很熟悉了,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快速的把食指和中指放入了天星儿的口中,向她的上咽掏去。
果然,他在那里摸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个正在活蹦乱跳的想要钻出来的东西。
用双指夹住那个东西向外一拽,他便从天星儿的口中拽出了一条须腿绒然的虫子。
这条虫子似乎比曾今自己体内的那条还要大一些,全身火红,无数条长腿在不断的乱蹬,两只眼睛却像是有智慧的一般看着厉无咎,厉无咎甚至能从它的眼睛中看到害怕的情绪。
“你还知道害怕!”
厉无咎恨极了它,就是这个东西潜伏在天星儿体内,让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过了这许多时间!
刚想把它一脚踩死,却被苏大夫拦住了,
“不要弄死它,我要研究一下。”
苏大夫说着话,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细长的竹筒,把这条虫子装了进去。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把厉无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天星儿醒了。
厉无咎忙帮她锤着后背,让她的咳嗽能减轻一点。
直到好半天,天星儿才停止了咳嗽,眼神愣愣的望着前方。
厉无咎不知道她怎么了,轻声唤道:
“星儿?你还好吗?”
天星儿转过脸看他,厉无咎这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在这一刻,厉无咎明白了,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在被虫子附身期间,什么都记得!
她记得厉无咎是如何拼了命的保护她的,也记得他在高高的巨树上对她说的话:
“咱们无论谁生谁死,都在奈何桥上等着对方,不见不散,好不好?”
天星儿哭的很痛快,这是一种劫后余生,幸福满意的哭泣,也是对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煎熬的发泄。
厉无咎没有劝她不要哭,他知道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行动,却控制不了它的痛苦,自己只是经受了半天一夜,而天星儿可是足足承受了近一个月之久啊。
苏大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抱头痛苦,煤油灯照着他满是皱纹与沟壑的脸,在他沧桑的面容涂上了一层沉沉的阴影。
过了良久,天星儿才想起身边还有爷爷在,想到自己抱着小风哭了那么久,居然把爷爷冷落在了一边,顿时羞红了脸,一把推开厉无咎,把脸转向苏大夫的方向,却是不敢看他,低声道:
“爷爷”
苏大夫笑了,皱纹舒展,满面慈祥。
“你终于想起爷爷了,我还以为你把爷爷忘记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天星儿的脸更红了,嗔道:“爷爷”
苏大夫上前摸着她的头道:“好了好了,爷爷不笑你了,你恢复过来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了。”
天星儿眼眶一红,又要哭出来,她想起了这几天里爷爷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他眼中那充满慈爱的光芒,她跟着爷爷从小长大,却从来都不知道爷爷原来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
不过她的眼泪被苏大夫一句话说的忘记了。
“你的病好了,接下来就该给小风祛除兽魂了!”
天星儿大喜,忙向桌上的五色石看去,发现虽然自己用了不少,但包裹里剩的更多,不禁对厉无咎道:
“你这是去打劫了溶犁山庄的宝库吗?”
厉无咎挠了挠头,笑着把自己去西山矿洞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大夫听了他的话,面色变了数变,突然急切的道:
“印章呢,快拿来瞧一瞧!”
厉无咎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激动,忙从怀中取出了那枚闪着暗金色光芒的印章。
这时在油灯的照射下,他更加看清了这枚印章的细节。
原来这章上不光是印纽上雕刻着金龙,就在下方的章身上,也有雕刻,不过那雕刻的是什么他就看不明白了,只觉得极尽繁复之能事,让观赏者眼花缭乱,只觉得奢华威严不敢直视。
苏大夫双手接过那枚印章,厉无咎觉得他双手有些颤抖,同时听到他的呼吸也乱了节奏,心中奇怪,难道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不然何以这么激动。
苏大夫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手里的东西,脸色涨的通红,眼中闪着精光。
天星儿好奇的问道:“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啊?”
苏大夫却似乎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反复摩挲,却一句话也不说。
厉无咎觉得好笑,这苏爷爷也真是的,不过是一个破铜烂铁而已,怎么还看得没完没了了,就算很值钱也不应该这样啊。
直到过了良久之后,苏大夫才停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枚印章放到了桌子上,脸上兴奋之色弥漫。
厉无咎隐隐听到他在把印章放到桌子上是说了一句“这是天助我也”的话,但他一心都在天星儿身上,并不确定苏大夫说的是不是真的说了。
天星儿却对爷爷的反应很是奇怪,她自然更加了解爷爷,知道他不是为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动心的人,因此更加好奇那印章是什么东西,竟能让爷爷如此兴奋。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苏大夫都是不肯说,只说这是一件极珍贵的文物,并问厉无咎能不能把这个东西送给他。
厉无咎自然是满口答应,并拿出那枚掉在怪物口中的玉佩给苏大夫看,想让他再激动一把。
哪知道苏大夫只看了两眼便把东西还给了他,并说这的确也是一个好东西,不过他用不上,厉无咎倒是可以把它带在身上,这东西还是很值钱的,将来遇到缺钱的时候可以拿来应急。
厉无咎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便把这枚玉佩收了起来,同时也感到更加奇怪了,
“苏爷爷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他要那枚印章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