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坐在超级电脑前, 眼神幽暗：“阿福，我觉得今天的事不太对劲。”

    阿尔弗雷德慢悠悠的说：“恕我直言，少爷, 自从您开始您夜晚的工作之后，就没什么事情是对劲的。”

    “不, 阿福，我是认真的。”布鲁斯皱着眉, 手肘搭在扶手上，十指指尖相抵：“弗格森一开始对我的一切表现的非常陌生, 好像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来哥谭只是为了娱乐消遣；但今天，他无意间说了一句‘韦恩家养了洛特凯亚那么多年’。”

    布鲁斯语调冷静，努力抛开在说出这句话时的愤怒：“这说明他至少调查过我, 知道洛特凯亚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来到了韦恩庄园。”

    “我想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布鲁斯少爷, ”阿尔弗雷德说：“洛特凯亚少爷在哥谭虽然做事并不高调, 但他毕竟是个很出色的人, 我想随便问几个人就有人知道他的事情。您也知道这位小哈里斯先生来到哥谭之后一直待在夜总会和赌场里, 也许是有人无意间透露给了他。”

    “的确有这种可能, ”布鲁斯说：“但我直觉他有问题。”

    他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起来：“我需要知道哈里斯企业近一年的经济状况，还有详细的合作项目, 转入支出来源和去向。”

    阿尔弗雷德说：“您怀疑哈里斯企业的财政出现了状况？”

    “只是个猜测, 阿福。”布鲁斯头也不回的说：“但如果我的猜测成真，那这件事就没有它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那么, 如果真的如您所说，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老管家慢悠悠的说：“暴露出您喜欢洛特凯亚少爷的事实？”

    布鲁斯顿住了，手指大力摁在键盘上, 在屏幕上打出了一长串的“aaaaaaaaaaaa……”

    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转过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微微一笑。

    布鲁斯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干巴巴的：“你刚才说什么？”

    “也许您觉得您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阿尔弗雷德说：“总之，在这方面您的经验可不像处理公司事务那么熟练。”

    布鲁斯的声音有点打飘：“那洛特凯亚……”

    阿

    尔弗雷德说：“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他在感情方面的经验实在可怜的令我惊讶。”

    布鲁斯稍微安了点心，继续问：“我爸妈有没有发现？”

    “托马斯老爷当然没有，玛莎夫人或许有一点怀疑，不过我想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请您放心。”老管家老神在在的说：“其实我也只是怀疑，但好在您刚刚告诉我了。少爷，希望您下次遇到这种试探能冷静点。”

    布鲁斯：“……”

    布鲁斯：“受教了。”

    他捏了捏眉心，艰难的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说正经事。”

    “好的，正经事。”阿尔弗雷德说：“您准备明天怎么对待小哈里斯先生？”

    “我们得从他嘴里撬出点话来，然后再让他闭嘴，离哥谭远点。”布鲁斯说：“我已经处理好了在场的几个记者，让弗格森出去乱说话就前功尽弃了。”

    “看您的了，少爷。”阿尔弗雷德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布鲁斯接着查找哈里斯企业的资料，间歇性的瞥一眼屏幕左上角。

    阿尔弗雷德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来小哈里斯先生消停了。”

    布鲁斯一边敲键盘一边说：“因为屋子里的东西已经让他砸光了——对了阿福，记得提醒我，让我找哈里斯企业把损失要回来。”

    阿尔弗雷德点头道：“好的，少爷。”

    布鲁斯绕过哈里斯企业的防火墙，调出想找的资料和加密文件，然后抹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对方的系统。

    把这些都做完之后，布鲁斯又看了一眼左上角弗格森房间里的监控，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关了灯。

    老管家适时的说：“我想您也是时候休息了？”

    “是的。”布鲁斯放松的捏了捏自己的肩膀：“明天我们还有的忙——”

    他的话音忽然顿住，脸色几乎片刻就严肃下来。阿尔弗雷德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原本只有弗格森一个人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一双金黄色的竖瞳。

    “你好，哈里斯先生，我想问你些问题。”

    男人优雅奇特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来，在蝙蝠洞中清晰的回荡。

    ……

    弗格森被房间里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破口大骂：“你他妈是

    从哪冒出来的？”

    “no，no，no，要问问题的人可是我。”厄贝里斯特摇了摇手指，然后伸出手，隔空把弗格森从被子里拎了出来，一双在黑暗中发着亮光的金黄色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听说你今天干了件大事，啊哈？”

    对上他冷血动物一般的眼睛，弗格森才感到害怕起来，后背一阵发毛，但仍然嘴硬道：“我就骂了布鲁斯·韦恩两句，这也算大事？”

    “呵。”厄贝里斯特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转而问道：“你为什么来哥谭？”

    “我……”弗格森被迫注视着厄贝里斯特的眼睛，浑身发冷，顿时怂的什么硬气话也说不出来了：“……我爸让我来跟韦，韦恩谈生意。”

    厄贝里斯特眯了眯眼睛：“还有呢？”

    “没了，就是这个！”弗格森浑身发抖，不自禁的提高了声音：“我，我就是想趁着老头子管不着的时候狩个猎，没，没别的想法！”

    厄贝里斯特说：“但你调查过洛特凯亚？”

    “我听人谈起过他，说他长，长的特别好看，我就动了心。他不就是个假清高的科学家？这种人给，给点钱就……呃！”

    厄贝里斯特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将脸靠近他的，声音低柔，像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给点钱就怎样？”

    弗格森脸憋得通红，啊啊的说不出话，不断伸手拍打厄贝里斯特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眼见他缺氧的快翻白眼了，厄贝里斯特才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同时心里也非常气恼。洛特凯亚这个身份平时够正常的了，为什么在这种人渣口里还显得这么不堪？

    弗格森摔在地上，并没有大口呼吸。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两只眼睛睁的几乎要凸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呼气声，迅速开始抽搐——

    厄贝里斯特刚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想要伸手去探他的脖子。而就在他刚伸出手的时候，弗格森忽然停止抽搐，失去了呼吸。

    他的眼睛还暴突似的睁着，缩小的瞳孔映照着厄贝里斯特的面孔。

    厄贝里斯特的心里顿时涌现出非常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房间门被大力打开，布鲁斯逆着光站在门外，看清房内的一切后，宝石般蓝色的眼睛微微颤动

    。

    几乎是短短一瞬间，他脸上的震惊就变成了怒火，语气也冰冷下来：“——你杀了他？”

    厄贝里斯特看着布鲁斯阴沉的面孔，瞳孔微缩，浑身僵硬的几乎无法活动。一时间，他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铅，令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布鲁斯逆着光的影子令他记起了并不美好的回忆，厄贝里斯特只感觉浑身发冷，指尖微微发颤。

    布鲁斯强压着怒火向他走近几步：“上一次你杀人是因为他们是法律可以判重邢的罪犯，那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厄贝里斯特僵在原地，张了张嘴。

    布鲁斯冷笑着问：“因为他侮辱了洛特凯亚？”

    像是喉咙被握紧，心脏被捏在手心，要害抵上森冷的刀尖。厄贝里斯特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布鲁斯，只觉得指尖发凉。他极其缓慢的，带着一丁点不易察觉的期冀，如同耗尽所有力量和勇气一般，做出最后的试探。他像一只蚌，小心翼翼、瑟瑟缩缩的探出坚硬的外壳，面向未知暴露出柔软的躯体。

    他看着布鲁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说：“……我，没有。”

    布鲁斯停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半晌。

    厄贝里斯特率先移开了目光。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什么情况……最先示弱的那一个总是他。

    一直是他。

    他撇开脸，闭上眼睛，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随后又睁开，近乎自嘲的笑了一声，带着难以察觉的轻颤：“……哈。”

    然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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