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闻辜七同意，忙入另房中取得笔纸印泥盒，往桌上一搁，坐下后道:三垛主，这契约是你书，还是我写？

    你文墨比老弟强，我说你记！

    那就这么办！――

    不忙哩！齐月嘻嘻一笑，将身一立，忽然挡倒，噢，马哥，你刚才讲，叫我酥盘花生米、炒制碗激胡豆来，好你与三垛主下酒。我一时找不着生花生、生胡豆。你究竟买回家时，放在哪旮旯？走，进屋去，帮我寻寻！

    马六一时不明白齐月意思，迟疑中被齐月一拽其袖，也离坐转身一笑道:辜老弟，这齐月你先喝着，我帮找找生豆果去。

    哦，你去、你去，我就喝着等你。

    马六与齐月从厅入歇房，再到了厨间。马六好颜笑，一指道:咦，那些生豆果你是知道的，不就在高碗柜下层放着的！

    嘘，齐月将指在樱唇一放，比个小声动作，道，不是真要找什么生豆果之事你二人先前在上房厅中讲的，我在其右房簾后已听了些内容我是想你不去做盗地契之事马哥！我，自打我跟着你，不再进勾栏，你不晓得，我是有多快活多开心为生计，你说取点不义之财我也未阻拦过你但今日一听去冠府不知有怎么的，小女子心中突然一紧，咚咚跳个不停，恐怕是不祥之兆就耽怕你出事说着，她眼顿生忧愁一片云。

    唔。月月，我怎么看不出？自我马六从风月场把你接此家里，你是欢欢喜喜，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马六今生遇见你，也是感到我这近半百之人，漂荡江湖半生，孤旅无依你屈降我马六寒舍，蓬筚生辉，温暖如春，我又不是榆木疙瘩脑壳，那不晓得生在福中不知福嘞？我马六凭啥撞上这等好的狗屎运气，捡得这等好福气有你在我家，我夫复还何求！你晓得这些，啷个还要跟辜七闹成么事契约哩？

    就纸飞飞，你担心啥？马六故作轻松道。

    什么个纸飞飞？马月生气好嗔道:你马大哥耶，你签下约契，相当于是个卖身契！你说那鬼辜七，给派得你这等担偌大干系的事，万一不成他就不会事前想好退路？而你还不成了他的替罪羊不要你只看到一万银钱，而要瞧得身后的万丈深渊，白白丢了性命多不值当！齐月望你三思而行喽！今天，月月在这儿，你也别想整啥契约，把自己拴起！你快转去，陪他喝酒

    她一道完，便去炒做花生、胡豆食货去了。

    其实，马六事先也有掂量，此事万一不成但只是‘万一’，或无这‘万一’之厄运降临喃，稳操胜券，不我就赚大了。到时候，我将家中一万两存银，加之此若能，不！我定得手的一万两，齐备地往鸨儿怀里一塞，不就使我心爱万分、万分心爱的宝贝，从勾栏赎身出来，拜上喜堂，给她安稳幸福，再添我马家一房子孙那是何等在人间逍遥，就是神仙也求之不来的美事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咋能不干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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