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许久不能入眠的毕冉,脑海里全是那无名的声音还有面容诡异的费琢,从三更到四更天,毕冉还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
因为害怕,所以他不敢吹灭蜡烛,他是真的害怕,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再发生,七夕之夜不来个艳遇,偏偏都是些诡异的事情。
所幸毕冉在这五天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他心理承受能力强了一大截,否则,早被吓得回归西天了,不对,魂归西天没他份了,最多就是再多经历几次同样诡异的事情。
夜间后腰伤处的肿痛,让毕冉十分难受,在加上凌乱的思绪,毕冉在承受着身体以及精神,双重的折磨。
失眠,让毕冉觉得这一夜过得,非常的漫长。
……
……
清晨,鸡鸣声过后。
毕冉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精神颓靡,满脸疲惫的坐在桌子前,曹晖和曹若兰见毕冉这副模样,好奇的问道“毕大哥,你昨晚没睡好?”
毕冉双眼无神,丧着个脸,耸拉着脑袋,无力的点了点头。
“毕大哥,看你无精打采的,要不要吃点早点?”曹晖关心道。
毕冉看着桌面上摆的那些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白粥,咸菜,叹了口气,拖着疲软的音调说道“没胃口呀!”
“那要不要再回床上打个盹。”曹若兰见毕冉的疲惫的样子,是在不忍心,便叫毕冉回床睡个回笼觉。
毕冉再次点点头,站了起来,弯着腰,双手无力的耸拉着,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床上躺下。
看着毕冉躺下后,曹晖和曹若兰只能面面相觑。
精神的疲惫,让毕冉睡眠多梦,梦里不断的经历着,自己害怕的场景。
仅晌午,毕冉又被恐怖的梦境惊醒。
此时曹若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蓝皮的线装书在看着,毕冉冷不提防的坐了起来,曹若兰微微抬起头来,面露担忧的问道“毕大哥,你怎么了?”
毕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喘着了喘气后回道“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
此时毕冉觉得口干舌燥的很,便对着曹若兰说道“若兰,麻烦你给我倒杯水,不知道为何,口渴的很。”
曹若兰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倒了杯水,走回床边递给毕冉。
毕冉接过茶杯,鲸吸牛饮般的把杯中清一干而尽。
喝完,他用袖口抹了抹下巴和嘴,把杯中交还给曹若兰。
曹若兰问道“还要吗?”
毕冉摇了摇头,说道“若兰,几时再启程前往京城?”
曹若兰回道“现在你和翠儿都受了伤,不便于舟车劳顿,我和哥哥商量过,觉得还是暂缓两日再做决定。”
毕冉再次叹气道“都怪我,要不然你和曹晖,早就到京城和你那曹寅哥哥团聚了。”
曹若兰摇了摇头,起身把杯中放回桌上,说道“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毕大哥你,我和哥哥早就遭遇不测了。”
毕冉想了想,内心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自己拼命救了曹晖、曹若兰两兄妹,只是其中缘由,还是因为自己把这祸端引来的。”
尤其是那叫费琢的诡异少年出现后,毕冉更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让这两兄妹对自己这么好。
“要不,等翠儿好一点之后,就启程吧,不能让你们逗留太久。”毕冉对曹若兰建议道。
“嗯,翠儿已经醒来,但依旧会偶尔突发晕厥并时有作呕,马车颠簸,我怕她受不了,只能静观两日,再做打算。”曹若兰虽然神情淡然,却在话语之中感觉到一丝担忧。
毕冉听曹若兰说翠儿的症状,心想“这不是脑震荡吗?”
此时毕冉神情有些黯然,自责道“真是可怜的孩子,那天我快点赶到,也不至于让她受这种苦。”
“这不怪毕大哥你,是那些悍匪实在彪悍。”曹若兰反倒安慰起了毕冉。
“好吧,既然她已经醒了,那我就过去看看她吧!”毕冉下了床,站了起来张开双手,伸了伸腰,再反手回后背摸了摸后背的伤处后说道。
随即,他和曹若兰便一同去往曹若兰住的房间。
一进门就翠儿在叠着曹若兰的衣服,曹若兰急忙过去让她坐下,面露担忧,却责备道“翠儿,我不是让你躺在休息吗?”
翠儿耸拉着她那还缠着灰色布条的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道“小姐,翠儿是您的侍女,是该我来服侍您的,怎么能反过来让您来照顾我呢?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我……”
“好啦,我让你休息,你休息,你受伤了,没人会怪你的。”曹若兰柔声安慰道。
毕冉这时看着翠儿那模样,故意打趣道“是呀,你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否则你一直都不好,怎么伺候你家小姐呢?”
自从那次翠儿奋不顾身的想救自己被打的濒死后,虽然这次时间已经不再存在那次经历,但毕冉心里还是很感谢这个可爱的圆脸小姑娘的。
这让毕冉想起,他小时候做错事,被父母揍的时候,他那可爱的妹妹每次都会抱着父母的腿,哭着求着不要打哥哥。
想到这里,毕冉自然的露出暖心的微笑,他走到翠儿的身边摸了摸翠儿小巧的脑袋。而翠儿回头用她如铜铃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毕冉,那可爱的小脸神色有些憔悴,让人忍不住的怜爱。
日落西山,晨曦再起,周而复始。
两天后,毕冉和曹家兄妹再次启程前往京城,这次选择天明就出发,并做好充足的准备,虽然一路上,翠儿还是有头晕想吐的现象,但在曹若兰的关照下,这一路也没让她过于难受。
奔驰的马车在颠簸一阵之后,之后慢慢的放慢了速度,这时驱车的车夫大声说道“少爷,我们已经到永定门了。”
毕冉听闻车夫说永定门,便拨开车厢的布帘,探出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单檐歇山顶,正面两层单排七个方形窗孔的箭楼,于箭楼相连的是带有弧度的灰砖高墙,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瓮城,箭楼正后方能隐约看见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灰筒瓦覆顶,面阔五间的高大壮观的城楼。
毕冉感叹道“这就是真正的永定门!”
虽然还在现代的时候,毕冉在燕京待了很多年,但是却很少去参观游览那些古迹,永定门一起开车路过的时候有看见过,只是和现在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最起码那高大庄严的气势都是现代复修所不能比的。
外城那高大壮阔的城墙,一眼望不过头。京城的气势深深的震撼到了毕冉。
此时的永定门前进出的百姓比较稀少,可能是康熙初年,城墙的修缮还在继续,可以看到箭楼和永定门的城楼上面都还搭着用于施工的竹架,越过护城河上的桥,马车缓缓的从城门的门洞里面穿过。
先是穿过箭楼,进入瓮城内,再穿过永定门,踏着石条铺设的主路,一入城,视野空阔,这条笔直的道路延伸的尽头是内城的主城门正阳门的城楼,虽然因为距离远,在眼里只有连同内城城墙的轮廓。
一直前行,过了永定门大街,在过了天桥,就进入繁华,形形色色的人群,有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有身着华衣的提着鸟笼的旗人,有骑着马奔袭而过的官员,也有马车错身而过。这条笔直的街道两边亭台楼阁,整齐工整的旅店,商铺。
“这就是京城,这个时代的皇都,太壮观了!”毕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充满了新奇。
毕冉现在心中澎湃非常,因为这个时候的京城和现代的燕京不一样,满眼的青瓦琉璃,建筑虽矮,但皇城之下,皆是繁华。
“曹晖,我们是在外城歇息,还是进入内城呀?”毕冉头缩回车厢内对曹晖问道。
“入内城?,我们的身份不够入内城的,我那曹寅弟弟,刚刚才就接任御前侍卫,很少回京城的老宅子,应该还是要住在兵舍的。”曹晖回道。
“那在哪找地方落脚?”毕冉听曹晖说曹寅要住兵营,以为没有地方落脚。
“当然是去老宅子呀!”曹晖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听曹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
“毕大哥,你现在这样的发型,在京城有些不方便,剃头垂辫这是朝廷严令,我得像个办法给你换身行头先。”曹晖突然意识到,毕冉的行头装扮在规矩森严的京城太过于显眼了。
“你不早说,早说,在涿州换身不就没那么麻烦了嘛!”
毕冉对曹晖现在才想起要给自己换一身行头感到无语。
“我现在才想起来不对劲嘛!谁叫你一直不肯和我说你的来历呀。”曹晖有些埋怨道。
“哦,那就是怪我咯!”毕冉翻了翻白眼说道。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怪你呢!”曹晖笑着故作解释道。
“算你识相,等下你拿顶帽子给我带上,免得下车被注意到。”
毕冉跟曹晖要了顶瓜皮帽,最起码这样下车不会太显眼。
这时车夫问道“少爷,我们现在去哪?”
曹晖大声回道“去弘福寺!”
毕冉此时心里道“虽然时间不同,但其实我算是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了。你好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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