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得到苏瑜,谁也不给把她抢走。
苏瑜不知道宣祈在想什么,只知道那双狭目情绪徒然晦暗,泛着似要将她吞噬的危险。
她的心在这一刻跳得狂乱。
“阿瑜你看什么呢?”岳云眉偏过头,看着苏瑜一袭浅淡的背影。
苏瑜似被人抓包般惊吓回眸,“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岳云眉起身来到苏瑜身边朝下望。
苏瑜跟着紧张看下去,宣祈父子已不见了踪影。
岳云眉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稀奇,“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阿芳的茶好,我吃醉了,再添上这窗外灯笼光映,可不就显得脸红。”
岳云眉信了。“咱们下去逛逛吧,去猜猜灯谜也好应个景儿不是。”
苏瑜在想宣祈父子去了哪里?
“好,走吧。”霍静芳也赞成。
众人下了六必居,融入湍湍如水的人流。
“快瞧,那只猴子花灯居然拎着只莲花花灯,我还没见过这样式儿的,真有意思。”霍静芳指着小摊儿上的花灯冲苏瑜说道。
苏瑜的心思都在人群中寻找宣祈父子的身影,勉强的应付霍静芳,“喜欢就买。”
霍静芳便差女使去买,又逛了一会儿,岳云眉也挑到只满意的兔子花灯。
“娴姐姐,你和阿瑜怎么不挑花灯?”岳云眉跳过来,笑意浓浓。
苏瑜是没兴趣,孙娴则说“我已经眼花缭乱了,不若阿眉你帮我挑一盏吧。”
“好。”岳云眉欢天喜地的走开。
孙娴看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小摊儿,目光徒然落在一尊弥勒佛上。那弥勒佛挂在一根竹杆上,陶土烧制,法相慈祥,大肚坦坦。不知怎的,她很是喜欢。脚步不由自主走过去,伸手去拿的瞬间,有另一只手同时出现,两手一碰皆是惊中带讶,却未将手抽回。
孙娴的视线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进白振羽的眼里,他看着她面如桃花,眉目清明;她看着他琼枝玉树,温润如月。
像极了两个傻子似的静静对视,仿佛那周遭的人声鼎沸都是虚幻一般。
“姑娘,公子爷,可都是相中了这弥勒佛?”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花胡子老头。
孙白二人回过神,忙忙将手抽回来。
孙娴一张脸涨成了胭脂色,被白振羽碰过的指尖温度炽烫,她的心这一刻似要被什么烤得融化一般软腻。
白振羽也臊着一张脸不敢拿眼正看孙娴。
“公子中意,定是与这弥勒佛有缘。”
孙娴柔柔的声音听在白振羽耳中娇娇羞羞,他忍不住打量她,只见她并非有倾国倾城之色,然她相貌清丽婉约,姿态甚是娴雅,又见她耳根子通红,徒然他胸中暖意浓浓。
“若是姑娘中意,羽愿意相让。”
“不,既是公子相中的,阿娴不敢夺爱。”
“姑娘不必客气,羽是真心相让。”
……
“姑娘,公子爷,今天是元宵呢,老头子也想早些把货卖了回去陪老婆子,您二位打个商量,看看谁买?”摊主老头了笑了笑。
孙娴喜欢,也不敢在白振羽这个贵公子面前抢先。
最终是白振羽掏了银子买了。那摊主老头挑担一走,白振羽便将弥勒佛递到孙娴面前,“这弥勒佛送给姑娘。”
送给她?孙娴惊得心突突乱跳,“不,这是公子买的,阿娴不能要。”
岳云眉为苏瑜和孙娴挑选了花灯,苏瑜周围环顾也没见着宣祈父子,想来是到别处去赏灯了。霍静芳看着不远处白振羽与孙娴的互动,脸色全无。
苏瑜也看到了,只见那二人不知在说什么,白振羽一直把手停在孙娴面前,孙娴似拗不过,抬手从白振羽的掌心取了什么东西。白振羽是岳云眉未来的夫婿,孙娴……?
这可不行!
苏瑜正要出声喊孙娴,岳云眉却拉住了她。
“阿眉,白振羽可是你未来的夫婿,若你不高兴了,我立马就带娴姐姐回去。”她可不想因为孙娴毁了白振羽,因为毁了白振羽就是毁了岳云眉。
岳云眉摇摇头,她目光敛敛,声音幽幽,“你们不觉着除却家世,他俩挺配的吗?”
这话不禁让苏瑜和霍静芳同时诧异,霍静芳拧着眉,“阿眉,阿瑜说得对,白振羽是你未来的夫婿,不论你喜或不喜,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且今夜明显是让你俩出来联络感情的,你怎可这般事不关己?”
“我并不讨厌白振羽,可若让他做我夫婿,我也是怎么都欢喜不起来,我瞧着娴姐姐与他挺登对的不是吗?”岳云眉似看到从这场不满的联姻中脱身的希望,满眼放光,“你们说要是让白振羽喜欢上阿娴,他又是家中独子,到白老太太跟前去撒撒娇呈呈情,非娴姐姐不娶,我是不是就不会用嫁给他啦。”
苏瑜和霍静芳相相两睨,这番话皆让二人头皮打怵,苏瑜说,“阿眉,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不想嫁给白振羽,他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哪里与我合适嘛?真要嫁给他,那我这辈子肯定不是短命就是发疯。”岳云眉生怕苏瑜和霍静芳不信,情绪都有些急了。
苏瑜因为这番话想到那一世的岳云眉,可不就是一点儿也不幸福?
“你们看娴姐姐和白振羽,他俩有说有笑,这才是该有姻缘匹配的模样嘛。”岳云眉又补充一句。
苏瑜瞧着还真是,难不成这一世孙娴失了王毕甫的姻缘,为的是要应在白振羽身上?“万一他俩真好上了,你不后悔?”
“你别试探我,娴姐姐是真的与白振羽挺配的。”
“你先别在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万一是咱们误会了呢?”霍静芳也愿意岳云眉为自己的幸福找准正确方向,不让后半辈子沦为婚姻不幸的牺牲品。
“这花灯会尚未结束,是不是误会,咱们继续逛下去就知道了。”岳云眉说。
孙娴脑子一直处在浆糊状态,弥勒佛是白振羽买的,可是他的口才太好了,她懵懵懂懂就拿过来了,此时揣在怀里,像揣了个没包软缎的汤婆子。
接下来的一路,孙娴是真再不敢看白振羽,总觉得那样家世显赫的贵公子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不少自卑感如潺潺流水打心底冒出来,孙娴越想越心灰,越想脸色越难看。
前头响起锣鼓声,引得众人引颈而望。
霍静芳笑道“前头是广德楼,每年都要搞猜灯谜的,若是赢了有不少好的彩头呢,咱们快去瞧瞧。”
此时的广德楼楼檐下也比平常多挂了四盏灯笼,门口摆起一个高高擂台,台上搁着一张方桌,方桌上重着两个精致木盒子,里头是今夜灯谜的彩头。
广德楼掌柜抬手压压场,“诸位,感谢诸位素日对广德楼的抬举,今夜如往年一样,咱们广德楼举办猜灯谜和对对联活动,全是老规矩,灯谜二十个,彩头为如意金丝玉手镯一对;对对联的彩头为八宝玲珑镂花扇一把。”
“哇,今年广德楼也好大手笔啊!”
“我记得去年猜灯谜的彩头是一副撷芸楼赞助的翠玉宝石头面,被肖相府的三姑娘给拿下了;对对联的彩头是一把残云宝剑,让岳小将军给带走了。不知今年这广德楼彩头会花落谁家。”
“是哈,怎么没见着肖相府的三姑娘,她可是最有期望夺彩头的人选呢。”
耳边响起看热闹百姓的对话,一提到肖相府的三姑娘,苏瑜体内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蝶依和雪娇护着苏瑜往前挤,偏偏当事人心不在焉似的。
霍静芳拉着苏瑜,“阿瑜你用点心呀,瞧瞧这么多人,你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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